春月蹲了太久,腿麻了,人不但没起来,还坐到地上。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个陈三啊?庄子上的那个吗?”
“有很多个陈三吗?”穆九倾皱眉思索,她将庄子上的人撵走后,可是看过徐思源和姜氏统计过的名录,庄子上的人都叫什么名字,她自然一清二楚。
“将军忘了?这次您回庄子,不是担心有人找将军府的麻烦,把人都带过来了?”春月不想惹将军不快,可将军说过,她们彼此信任,为了不给人挑拨的机会,就要坦诚相待才是。
她才不担心将军会生她的气,直言道:“您忘了将军府的门房山子吗?陈叔的儿子。”
虽说将军在时,大部分时候都是陈数在门房守着,可偶尔事情多了,陈叔也会让山子替一下。
穆九倾哭笑不得,“三和山,你分不清?”
“能呀!”春月重复了她的话,“但是都姓陈,听起来就差不多。”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让他们改名字吧?即便我是将军,也不能一手遮天啊!”
穆九倾就很无语,皇庄而已,又不是皇宫。
不对,这里已经不是皇庄了,而是她名下的寻常温泉庄子,她不喜欢那么多规矩,也不会用那些没任何用处的规矩束缚人。
她不需要手底下的人有多出色,当然,能一个顶十个最好,可只要他们忠心地把自己做的事情做好,穆九倾认为就可以了。
人嘛!谁还没个偷懒的时候呢?
偶尔偷懒,只要没出错,也问题不大。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便好,不能说。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至于名字,她觉得避讳皇帝的名字都很荒谬,何况三和山她完全能分得开。
日后陈三和陈山要负责的事情也不同,既然不把他们放在一起,名字什么的更没所谓了。
“你记性倒是挺好。”无论是仆从的名字还是她背上的疤,春月都记得如此清楚,穆九倾说不感动是假的。
七岁那年啊……
算了!回头再说,先把山头的事情问清楚,既然决定稳住魏宸淞的后方,她自然得努力了。
“去叫陈三,庄子上的陈三。”
春月气得跺脚,“奴婢能分清三和山。”
穆九倾挑眉,逗弄着道:“我也没说你分不清呀!小春月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将军!”
“好了好了!”穆九倾翘起二郎腿赶人,“快去快去,要忙的事情很多呢!”
春月福了福身,提着裙摆就要跑。
跑了几步,她觉得不对,转过身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的腿,“将军,您的伤……不疼了?”
“嘶!”没人提便罢了,春月一提,穆九倾便觉着疼了,“真是个讨厌鬼,干嘛要提醒我?”
春月有些羞愧,“可奴婢不提醒的话,担心你晃着晃着,伤腿撞到桌椅,伤上加伤呀!”
“滚滚滚!少在这里乌鸦嘴!”穆九倾白了她一眼,“你是准备等魏宸淞从宫里回来,再把陈三叫过来?”
“不不不,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
春月轻步退了出去,没走几步又探头回来,“那个……”她看着穆九倾握着珠串的手,“姜嬷嬷说,这东西可能是木头的,将军手下留情,千万别把它们捏碎了,不然国师不会把您如何,定然要把你何必抽筋扒皮的。”
穆九倾作势要打她,春月才抱头蹿出去。
“真是……活泼。”穆九倾喜欢看身边的人如此活泼,这不恰恰证明他们大家都过得很好吗?
即便这样会让她头疼,她也觉得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幸福。
“将军。”陈三臊眉耷眼地走进来,跪下同她请安。
穆九倾抬手,“行礼便好,不用跪。”
她将茶盅放下,“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陈三的头摇成拨浪鼓,穆九倾都担心他脑袋会掉,“行了行了,说正事。我若是想买山,要同谁买?”
这事不应该问里正或者衙门的人吗?做什么要问他?
“我知道你同很多佃户相熟,就想问问你,可听到过什么消息。”
原来如此,陈三放下心来,“除了胡杨林后面的山属于您的庄子外,其他的山都是有主的,有的属于宗正寺,有的属于皇亲国戚。”
“您知道的,那片山挨着皇家狩猎地。虽说陛下秋狩有时候并不来此地,但是还是有人定期巡山,就担心有人布置陷阱或者什么的。”
“这片狩猎地和大山,猎户觉得猎物挺多的,可皇室狩猎的话,就嫌小的。”
陈三感叹道,“这附近的庄子值钱是因为狩猎地,不值钱也是因为狩猎地。”
他这样一说,穆九倾便明白了。
寻常富户,哪里经得起禁卫定期巡查?
远了不说,就说守城军,每日收取入城费的时候,都会中饱私囊,欺压百姓。
没有根基的富户在禁军眼中,都是妥妥的肥羊呢!
“地呢?”
陈三摇头,“地就更不用想了。这里的庄子大多都有温泉,真有人想脱手,消息都不用传出来,就会有人接手。”
“你若是想要山,还能想想法子,地的话,若是……”他指了指皇城的方向,想着穆九倾都能把太皇太后的皇庄要到手,再同皇帝要一个,也能行吧?
穆九倾要知道陈三是如何想到,定然要拼命摇头,皇家的东西是那么好要的?若不是她实在需要个靠山,也不会朝太皇太后伸手。
讲真的,同皇家打交道真是一件让她特别头疼的事。
“就没一个山头无主吗?”穆九倾问,“你仔细想想,最近京城乱得很,总有被抄家的官员,这些山头……就没一个能行的?”
陈三苦着脸道:“将军,京里的消息,小人也不知道啊!”
“那就去打听。”穆九倾道,“这次我回来带了些人手,其中有个叫陈山的,人很机灵,又会些功夫。”
“他是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