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
傅宴深把油门踩到最底,车速则已经超过道路最高车速指标。
车里冰冷刺骨。
黑色的车就像是拉进长弓,划破黑夜的利剑。
甚至在车内都可以听到外面风的叫嚣,是撕心裂肺,如同孤魂野鬼一样的嚎叫,舒年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安全带,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头顶上的扶手,吓得眼睛都不敢睁。
在拐弯的时候,巨大的离心力,让舒年觉得自己都要被甩出去。
终于到了老宅。
傅宴深下了车,默默的站在那里,等着舒年下来车,然后抬起脚步往客厅里走。
阮姨迎上来,“小少爷,小少奶奶,你们终于回来了,老太太等了你们好久,见你们久久没回来,就吃了药去休息了,让我在这里候着,小少奶奶还要不要再吃点夜宵,厨房里都备着?”
舒年摇了摇头,“阮姨,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晚上吃的很饱,这会儿一点也不饿。”
阮姨忽然看到舒年脸上的五指印痕,瞬间吓了一跳。
转眸又看到傅宴深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墨色的冷眸氤氲怒火。
难道是小少爷对小少奶奶动手了?
这可了不得了。
在自己老婆孕期,对自己老婆动手,这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
阮姨忍不住想着这件事情要不要去叫醒老太太,和老太太说?
这时候傅宴深已经上楼了。
舒年轻轻的捏了捏阮姨的手,“阮姨,我也上楼了,你抓紧时间去休息。”
阮姨这才敢压低声音,小声问舒年,“小少奶奶,你脸上的手指印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小姑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本来这件事不想说的,可是又怕阮姨会误会是傅宴深动手,只好说道,“出了点误会,傅叔叔不是成心的,阮姨,奶奶这几天思虑过多,本来就心情不好,我这点痕迹明天就能下去了,所以能不能请阮姨不要告诉奶奶了。”
阮姨叹了口气。
先生也真是的!
自古以来,也没听说过哪个当公公的能随手打自己儿媳妇?更别说儿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孙子,先生可真不是个东西!
看着小姑娘一脸拜托的样子,阮姨心软,“好!”
舒年这才回房间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
傅宴深没有进来?
舒年又出来房间走去斜对面的书房,这次书房门紧闭,舒年试探着转了下门把手,发现里面反锁了。
耳朵贴在门板上,舒年听到里面传来哐哐啷啷的声音,似乎是在摔什么东西。
她听了一会儿,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卧室,就连洗澡的时候,舒年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虽然傅宴深一向脾气不太好,但是……但是这段时间给舒年的印象就是不正常。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换上睡衣,舒年躺在床上,叮当猫已经被放在了榻榻米上,而自己旁边的位置却一片冷清,舒年翻了个身,看着空荡荡的隔壁。
冷不丁的。
一个想法在自己脑海中酝酿开来。
舒年被吓得瞬间没有了睡意。
上次和这次,唯一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上午的时候去医院做了心理治疗。
舒年又想到了上次做完心理治疗回来的时候,江南说过的话。
江南说,魏医生说了,傅宴深的情况正在逐渐变好。
可真的有在逐渐变好吗?
逐渐变好的意思是一次比一次更好,可是这两次的情况,怎么能昧着良心的说是一次比一次更好?
心里一旦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再也没有办法相信了。
舒年。
开始怀疑魏倩。
——
第二天。
舒年拿着搭配好的西服领带走进书房,书房里烟雾缭绕。
舒年进去之后就把窗户打开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似乎坐了一整夜的傅宴深,眼睛下面泛着淡淡的雅青色,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舒年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帮他揉了揉额头,“先吃早饭还是先洗澡?”
傅宴深握着舒年的手,“今天不想去公司。”
舒年会心一笑,“好啊,平常人还有个周末,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过,就算是生产队里的驴也耐不住啊,那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放松一下心情。”
傅宴深有些惊讶,“你不生气?”
舒年噗嗤一声,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又不是猪扒皮,那你先去洗个澡,我把早餐给你端上来,你吃完之后就回房间睡一觉。”
傅宴深不肯松手。
像个黏人的三岁小孩一样,“你跟我一起睡。”
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陪你,但是我已经约了欢欢姐,今天要出门。”
傅宴深的嗓音瞬间低沉下来,“你怎么天天约她?她没老公吗?”
舒年没说话。
傅宴深还是有些气,总归是说道,“早点回来,要不我把你的叮当猫碎尸万段。”
舒年:“……”
舒年骗了傅宴深。
今天根本没有约何欢,出去老宅之后,舒年直接打车到了电子商城。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你好,我想问一下,有没有那种微型的、可以佩戴在身上、看不出来的录音笔?越小越好。”
“有的,这边看一下。”
舒年随着走了过去,老板拿下来了十几个录音笔,“这些都是比较小的,可以放在口袋里,不容易被人发现,这些都是咱们家的升级版,充一次电可以用上四十八个小时,您对比对比。”
舒年点点头,拿起几个放在手心里,“那你先忙,我选好之后再叫您。”
最终。
舒年选了其中一个最小的,看起来就只有一只铅笔头那么大,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