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回客厅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
舒年正好下来喝水,急忙迎上去,“奶奶,怎么了?”
老太太听到声音,魂魄仿佛才被唤回来,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舒年,用力的挤出一抹微笑,“我没事,都九点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舒年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杯子,“有点口渴了。”
老太太拉住舒年的手,目光无力的垂下,落在舒年的小腹上,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
这是她的重孙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
她要振作起来。
想到这里,老太太重重的深呼吸,“年年,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等着孩子平安出世。”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小姑娘还是乖乖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终于会心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去睡吧。”
舒年端着杯子往楼上走。
走到旋转楼梯的正中间,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
就看到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缓缓的弯下腰,像是一只虾子,她的背上,似乎可以清晰地看到背后的脊梁骨。
奶奶好像瘦了。
又好像,更孤独了。
舒年抿了抿唇瓣,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觉得小腿发麻,大腿发酸的时候,才抬起脚步回了房间。
房间里静的要命。
舒年喝了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傅宴深的枕头抱在怀里,小脸埋在上面,闻着那熟悉的清凉的薄荷味道,一小口一小口的叹息着。
怎么都不来通电话?
也好让她放心啊。
——
阎罗街
江南紧紧的跟在傅宴深身后,这里什么肤色的人都有,每个国度的人都有,和外面的人不同的是,他们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仿佛不懂得什么是礼貌,尤其是对这些眼生的外来人员,更是充斥着贪婪。
江南都不敢同他们对视,那种在底层挣扎着的眼神,早已经褪去了可怜,变成了阴鸷。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最让江南感到糟心的是,这里没有信号,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地磁场专门为这片寸草不生的邪恶之地工作,就连手机不需要联网就能用的基本功能都搁浅了。
这里与世隔绝。
可不是世外桃源。
江南开始怀疑自己上学时候学的文言文,他很怀疑与世隔绝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安居乐业?
他小心翼翼的低声说,“三爷,感觉他们像吃了我们,这里应该没有食人族吧?”
傅宴深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江南一眼。
在机场的时候,他让江南留下,江南说什么都不肯,还扬言说要来阎罗街保护他,结果刚踏进,这丫的就被吓成了龟孙子,到底是谁保护谁?
脚底下的青石板开始晃动,随着一块一块碎裂的青石板的振动,灰尘扬起来,将两人的皮鞋弄脏,亮面变成斑驳哑光。
与此同时,周围恨不得吃了两人的人纷纷后退,散开了一条路。
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准确的说是出现在傅宴深面前。
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黑色t恤,黑色工装裤,T恤底下的肱二头肌十分发达,紧紧实实地撑着薄薄的t恤,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撑爆,露在外面的皮肤晒得黝黑,每个人的衣领上都别着接收器,腰后有皮夹,百分之百是枪支,工装裤的膝盖两侧有附着的匕首以及其他武器,傅宴深还注意到他们的耳垂上都有个缺口。
这好像是独属于某个国家的军事惩罚,也就是说,这群人在被扔到这里之前,最差的身份,也应该是雇佣兵。
一开口,是流利的国际语言,“我们先生请傅三爷过去一叙。”
傅宴深安然若素,挑了挑眉头,“带路。”
那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傅宴深毫不客气的走在最前头,江南紧随上去。
却被其中一人拽住胳膊,那人力气极大,江南只觉得自己胳膊上的那块肉快要被撕下来,疼的呲牙咧嘴,“三爷……”
傅宴深转过身,眼神骤然冷冽,“放开他。”
那人解释说道,“我们老板只说了请傅三爷一个人,没有请其他人,他不能一起去。”
傅宴深淡定的目光看了江南一眼,嘱咐说道,“别乱跑,在这里等我。”
江南看着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发怵,可又不能给傅宴深添麻烦,坚定了决心,用力的点头。
傅宴深大摇大摆的带着那群人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那群人的头头。
黑衣人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这一瞬间。
周围穷凶极恶的几个人迅速冲过来,还不等江南跑,就直接把人怼到地上,江南的脸在青石板上摩擦,火辣辣的疼。
江南气急败坏,“妈的!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家小三爷绝对饶不了你……”
浑身上下的口袋都被翻了个遍,江南的西装外套被脱掉,领带被拽走,真皮腰带也被抽走了,松松垮垮落下来的西装裤,也直接被人拽着两条裤腿抢走。
前后不到三分钟,等江南爬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秋裤和一件保暖衫,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恨不得给秋裤磕个头。
他从小就不爱穿秋裤,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条秋裤包住了他作为男性的尊严。
这里的人太可怕了。
他想回家。
爬起来还没多久,周围来了一群十几岁的小孩,他们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上也都是窟窿,嘴里却叼着旱烟,牙齿和牙龈都是黄黄的,朝着他吐口水。
江南:“……”
——
傅宴深被带到一处平缓的小山坡上修建的三层小洋楼中,一面环山,一面靠水,前面还有一排整齐的白杨树,虽然已经落光了叶子,仍然像是守护城堡的卫士,笔挺而又坚毅。
进去后,黑色的眼罩被摘下来。
“傅先生,还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