荑,细细打量着她,见她眉眼长开了些,少了几分稚嫩,多些少女的灵动娇媚,几月未见,小姑娘倒是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了。
她笑道,“再过几日,你父亲和大哥回来,可就热闹咯,阿玖可有得玩了……”
“还有我啊,有阿玖陪着,我也不去那些宴会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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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郊,林子中的寂静回转和鸟兽的动静交相传出。有火光从林子间窜出,伴随着烤肉的香气。
两人围坐着一个火堆,引燃篝火烤着刚刚捉来的野鸡和山兔。
这山兔是在林子间乱窜时自己撞上朽木撞晕了的,傻兔子就这样白白送了上来,两个人在风起云涌的西北是住久了的,到手的食物自然不会浪费。
一男子身着墨蓝色锦袍,腰间坠着一块羊脂玉,手中折扇也被放到腰间挂着,颇有文人风雅。
“我说,你有必要那么急?”
“大军还在千百里之外,领将倒是跑到京师来了。”
苏赫安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与之文人墨客气质不符的是,他手中拿着野鸡腿,一边啃咬着,一边盯着坐在一旁的陆离。
他继续说道,“这肉烤得倒是不错,若再加些佐料,倒可以与我妹妹的手艺相比。”
只见男人从容坐在另一边,玉冠束发,面容冷峻,鼻梁高挺,五官俊朗,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让人恍惚觉得比这夜色还要深,墨色衣袍更衬得他臂膀肌肉结实,体格健硕。
陆离神情冷淡,抬眼望向京城方向,离得很近了。
他嗤一声,“我自身回京师,你怎会在这?”
苏赫安正了正身子,拿出帕子细细擦了下嘴角,“身为军师,为将军谋划进京之路。”
他在去岁到西北为陆离的军师,说来也奇怪,镇国公之子年长他些,且又有作战经验,不知为何,偏偏选他到西北为陆离军师。
实则陆离虽身为武将,却也才华过人,兵法了得,多次胜利是靠着他出生入死血肉拼搏而来,有才干又有武力,当真是民间所说的战神。
大夏朝的西北边疆自先帝开国以来便是隐患,四年前新帝上位,当今圣上并非先帝嫡子,是以在宫变时有陆离的助力一举夺得帝位,而后便离开京城,到西北驻扎多年,才知己知彼,一举收复西北。
想到这,他抬眼看到陆离往京师方向看去,他定是有什么人要见,早在几天前便这样,相处一年多,也算是了解他许多,何时见过他这般魂不守舍。
一墨色骏马立足于身后,骏马高大健壮,棕墨色的鬓毛随风吹起,脖颈高挺,有着与主人相似的强壮有力。
陆离微微扬手,有风吹过,火光顷刻间熄灭,他起身到骏马前,长腿跨上去,脚一蹬利落上马。
“走了。”
“哎,等下。”苏赫安匆匆地擦了擦手,白皙手指上沾着的些许油脂被擦掉,快速走到马儿前松开绳索。
陆离略有不耐。
“亥时前进京。”说罢纵马离去,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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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即将关闭前,隆冬小雪再次降临,雪花纷纷自天上扬扬落下,给赶路人头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霜,呼出的热气也瞬间泛华成霜。
二人相继行过朱雀门后,陆离慢了下来。
待苏赫安追上,已行至南街,他径直往街南而去。此时夜已深,天又寒冷,只稀少的店铺在收拾着准备关店,灯影昏暗。
陆离跟在他之后,他停了下来,回头,“将军府在街北,将军莫不是太久没回来记错了?”
“不是。”淡漠的声音回响在黑夜,孤寂也沉重。
苏赫安倐地笑出了声,“那将军跟着我做何?”
“我没去处,收留我一晚。”
“呵,堂堂大将军竟没住处,你当……”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府邸尚未建完好,且圣上不知我已到京城,我须找地方住几日,外面不安全。”
何以见得有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住别人府邸还这般有底气!
这人怎生得如此不要脸。
“成……”
他顿了下,想了想。
“只是我母亲和妹妹近日回到京中。”他顿了下,瞅他一眼,“外男不便在府中久留。”
陆离弯唇笑了下,眼中浓郁遮在夜色中,漫不经心应了声。
“嗯。”
“尽量不让人看到。”
共事一载有余,苏赫安早已习惯了他的这副冷淡的神态,仿若万事不关己。
但从未让人感到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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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赫安先行来到一处矮墙,朝他示意。
墙边生了许多杂草,这墙是当初常和阿玖逃出去时发现的,墙角还有几块方便垫脚的大石头。他身量高,不需要这些,石头重,阿玖搬不动,次次都要帮她,还因此笑过她女孩家还天天跟着他爬上爬下不老实。
苏赫安轻声笑了下,指着那矮墙,对陆离道:“将军,我家大门已关,且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不便兴师动众,就委屈将军了。”
陆离:“……”
他们兄妹俩倒是都喜欢爬墙。
待两人静悄悄来到府中,此地偏僻且为深夜,少有人在这处,也无人发现。
苏赫安径直往前走,穿过长廊,“我隔壁有间屋子,一直有人打扫还算整洁,你先住下,其他的自己来,小爷我不管咯!”
连夜奔波几日,实属是累,再不歇一歇,怕是人都要起不来。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还是,你想同我住一间也不是……”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