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蔻垂眸,一双蝶翅般的睫毛轻轻颤着。
她不想让徐清泓看见自己的笑意。
萧吟知是不是狠心姑且不论,但是徐清泓是有些搞笑在身上的。
一个男人能这样狠心地对待一个女子,那么也可能同样地对待她。
难道徐清泓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到了现在,林豆蔻只能说出一句“爱情使人盲目”。
她敛住笑意,先伸手将桌上的银票拢进了袖口里面,嘴角一勾,慢声道:“王爷有说什么时候行抬妾礼吗?到时候我这个正妃不在,你进门是否名不正、言不顺?”
徐清泓看见她的动作,不由得有些惊愕。
墨王妃好歹是出自世家大族,怎么行事和商贾之女没什么区别,连墨香铜臭都不懂?
这点银票,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惊愕过后,徐清泓不免多了两分得意洋洋,轻声道:“我和王爷在你前面就认识了,相知相遇,不是你能比拟的。你只需要离开王府,以后你有自由,我有情意,这样我也不会继续伤害你,不好吗?”
“不行,”林豆蔻摇了摇头,“我的姨娘还在国公府里。我是能跑,可是我姨娘要是被王爷追责,那她可就没有活路了!”
徐清泓眼见着鸭子快熟了,哪里会容许鸭子长了翅膀飞走,她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给林豆蔻保证了。
“王爷疼我,自然也会爱屋及乌听了我的劝,我不会让王爷牵连你的姨娘,我与你姨娘没有仇怨,牵连你的姨娘对我没有半分好处!”
听了这话,林豆蔻发挥出了毕生的演技。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嘴唇惨白。
一双大而明亮的眸子盛满了泪意和仓皇,又是悲伤,又是不舍。
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低低地道:“可是……你也看见了,我的清苑周围被铁桶围了似的,都是人……就算是我想离开王府,我又能怎么做呢?”
“我既然希望你离开这里,自然是什么后路都给你想好的。”徐清泓眸光一闪。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小瓷瓶,轻巧地放在桌上。
“这是?”林豆蔻愣了愣。
“这里面是麻沸散,遇风即溶。是我从神医谷带来的绝佳迷药,只要你打开窗户,放在窗边,外面的守卫无论有多少,都会昏迷两个时辰。两个时辰,难道还不够你离开王府?”徐清泓傲然一笑,娓娓道来。
林豆蔻眨了眨眼睛,重复道:“遇风即溶?”
徐清泓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大的挑战似的,亮晶晶的。
“是。”徐清泓定了定神,道。
林豆蔻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神秘兮兮地道:“那我可要试一试……”
试一试?
这是试一试的事情吗?
徐清泓险些被气了个倒仰。
她在和林豆蔻讨论越狱,怎么反而变成了研究药物似的……
有一刹那,她感觉自己回到了神医谷面对那些不开化的老古董。
徐清泓满以为她是还不满意现在的条件,瞪了她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只要你离开王府,我和你保证……我能保住神针和定海的性命!”
“你说的是真的吗?”林豆蔻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
“自然是真的!”徐清泓傲然道。
林豆蔻盯着她看了看,眼神刻骨剜心。
“好。你请回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消息的。”
徐清泓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前,冲林豆蔻留下一个眼神。
蠢货,真是蠢货。
林豆蔻没看她,只在微微摇头,念头却与她出奇的相似。
蠢货,真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