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薛蟠到了贾府,便被古板端方的贾政政老爷训诫了一番,满心的不悦,琢磨着如何离开贾府,但很快他就知道,这里非但不是地狱还是极乐世界哩!
待了三个月,他已寻到几个极好的消遣去处。
头一个好去处便是贾府学堂。夫子贾代儒不过送些礼物,便不大管他了。再者贾代儒是上了年纪的人,常叫孙子贾瑞代课。贾瑞不过是面上光,薛蟠带他去那添香楼走了一遭,平常从手缝里漏些钱财给他,什么话不肯听?
听说贾代儒管贾瑞管得极严,几时出门、几时回家都有定例,钱财也不肯多给他。薛蟠很鄙夷地想,不愧是那旁枝中的旁枝,便是学问读得好,又有什么用?还是自己母亲好,从来不会断了他的花用。
到了学堂,多的是青年子弟,其中以怜香和玉爱生得唇红齿白,最为好看。薛蟠不过略送些银钱吃穿,便把上手了。
第二个好去处便是宁国府,那帮王孙贵族玩的花样比自己的多得多,譬如吃酒。薛蟠在金陵的时候不过是吃点好吃的,叫几个人来唱曲啊,摸摸小手。但贾府的老爷少爷们会玩的东西很多,劝酒、喝酒、唱歌、行酒令都有花样。
薛蟠住在梨香院,又有小门开着,进出都方便。无论是去学堂上学,或是去寻那些贾家子弟应酬交际,薛母无不放心,有时生怕薛蟠银钱不够花用,还特地嘱咐薛蟠到账上去自取。
昨天夜里,薛蟠又是去吃酒回来,累得倒头便睡。
醒来一看被窝里冷飕飕的,京都比金陵差的地方就在这儿了,不过是八月底,天气就已经转凉,到了来年的二月仍不见转暖。
“香菱,香菱!”薛蟠叫骂道,“死哪去了!”
立时便听得屏风后,屏风后榻上一阵响动,香菱慌忙跑进来,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大爷,有什么吩咐?”
“你是我的暖床丫头,不好好的在床上暖床,跑到外面做什么?还懂不懂怎么伺候本少爷!”薛蟠骂道。
香菱垂手低头,默默无语。分明是昨天晚上薛蟠喝醉酒便动个不停,在床上四处乱窜,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香菱哪敢在他旁边睡下?
薛蟠见她这一幅受气包的样子,心中便恼了,喝道,“还呆呆地站着干什么,还不上来。”
香菱便磨磨蹭蹭地爬到床上,薛蟠一把拉住她按到自己怀里,“你说我怎么买了你这么一个闷葫芦?”说着便动手拉下香菱的衣带,大手握住香菱细腰,往自己的怀里摁。温热的体温一下就暖了薛蟠,“你看你,笨手笨脚的,我买了你有什么用?”
薛蟠调整了一下姿势,正想入港,香菱连忙摇头,“不行呀少爷,我今天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薛蟠粗声粗气地骂道,“你这个小妮子,莫非是心里还记挂着那短命鬼,我知道了,你是爱那读书人,瞧不上我这个少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没门!”
香菱蒙的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吓得啜泣不止,“我……我不是不愿意,而是真的来那个了……”
那个?哪个?薛蟠突然反应过来,叫了一声“晦气”,左手一挥便把香菱甩到了床尾,“嗨!真麻烦!女人就是这个最麻烦。”自去外间草草躺下,第二天便到学堂找怜香和玉爱泻火。
怜香和玉爱待到薛蟠心满意足,便伺机告起状,说起学堂上有几位大胆狂徒,竟趁薛蟠不来的时候轻薄于他们,薛蟠怒了,“是谁这样大胆,竟然欺负我薛大爷的人!”
怜香假意劝道,“大爷自然是心疼我们,可是那是族里嫡枝的侄儿,犯不着为了我们去得罪他。”
薛蟠哪里听得这些话,当即怒道,“凭他是谁,敢得罪我薛大爷!”逼问究竟是谁,玉爱便装作为难的样子,“其他人都还不算过分,只有金荣最可恶,仗着自己的姑妈是璜大奶奶,素日里惯会巴结府里的太太、奶奶们,便也在学堂里拉帮结派、欺压我们。”
薛蟠当即自去宁国府,到了之后,不待下人通报,薛蟠怒气冲冲地直奔贾蓉书房,不意撞见一位貌美少妇正款款而来,身子先酥了半边,当即呆住,哪里还记得什么怜香与玉爱?
秦可卿本想到书房寻丈夫,,忽见一陌生男子,吓了一跳,又见他长得呆头呆脑,又这样无礼地盯着自己瞧,心口一跳,身子往后一退,
正巧贾蓉的贴身小厮青松出门迎接杜少琼,此时刚好走到门外,瞧见这一幕,心下一沉,疾步上前,给薛蟠作揖行礼,“哎呦今日薛少爷怎么得空来了?”转头又看着少奶奶,解释道,“少奶奶,这位便是那边府里的薛少爷,前几个月,刚从金陵上来,现正住在那边府里的梨香院。”
听了这长长的一段话,薛蟠的目光却仍然呆滞,仍然傻傻地看着秦可卿。
杜少琼在院门口见到这诡异的场景,来不及想得更多,当即上前几步,正好挡在薛蟠的面前,简单寒暄两句,秦可卿便匆匆说家中还有事,请青松好好伺候两位亲戚。
等到佳人倩影完全看不见,薛蟠才慢慢回过神来,叹道,“我今天才算长了见识,原来这世上竟真有人……”
这种话如何能说?杜少琼连忙打断,“薛兄弟,慎言。还是说要紧事吧。”
薛蟠平生最讨厌读书人,看着杜少琼小小年纪却板着个脸,心里先自矮了三分,“啊?什么?”
“薛兄来此,莫非单纯只是找人消遣?”
“啊……是啊 ……”薛蟠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自己到底来宁国府干什么。
此时安坐里间的贾蓉方才出来,薛蟠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几句闲话,先行离开。
薛蟠一走,贾蓉面有愧色,对杜少琼说道,“让叔叔见笑了。”有这样的一门亲戚,实在是有些丢人
听到贾蓉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高个喊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叫叔叔,杜少琼的心里非常别扭,但谁叫他的辈分高呢,忍着尴尬,不好意思地说,“先前在那边府里,连累你媳妇儿被屏风砸了一下,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到此事,也实在是件尴尬事情,贾蓉只好讪讪地道,“其实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叔叔不必挂在心上。”
杜少琼摇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带累了她,我听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