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补习,黑着洗,我晒哩,哈西力……”
与高远分别后,陈章妙心就哼唱着《灌篮高手》的片头曲穿过马路,从那条阶梯老路返回家属院。
“狗头里,挖开那屋,改那衣,NO力…咦?”
忽然,她的歌声戛然而止,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望了过去,“那不是…准小舅妈…不对!应该是前准小舅妈。”
一想到小舅已经跟人家分手,她立马改口,并仔细端详着正与前准小舅妈手牵手的中年男人,撇嘴道:“眼光真差,居然找了个比小舅老的,长得还挫,也就腿脚比我小舅利索。”
冲二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后,她迅速跑回了家。
“姐!”
她刚一敲门,先回来的陈章磊就连忙来开门,还帮她把书包取下,笑眯眯地说:“你今天回来得比昨天早。”
陈章妙心揉了揉他的头,“今天必须早。”
说完,她把鞋一换,就跑进了厨房,对陈建国大声说道:“爸,我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陈建国一边切菜,一边猜测:“不会是你小舅吧?不不…你碰见你小舅了不会这么兴奋。”
“你猜对了一半!”
陈章妙心咧嘴一笑,然后背靠灶台,幸灾乐祸地说:“陈如芳不仅甩了我小舅,估计呀,还给他戴了绿帽。”
闻言,陈建国手里的动作一滞,皱眉看向她,“小陈跟你小舅分了?”
“你还不晓得吗?”
陈章妙心略显惊讶,“小舅失恋一次就剪一次头,我早都发现这个规律了。”
“呃……”
陈建国懵了,他还真没注意过自家小舅子的这个习惯。
“难怪上回在理发店碰到小舅时,他一来就要剪板寸头了。”
陈章磊探头进厨房,数着指头说道:“我记得小舅已经剪过四五回板寸了吧?”
“瞧吧,人家小壮都比你清楚。”
陈章妙心觑着自己的父亲,笑得促狭。
“有那么多次吗?”
陈建国自顾自地小声嘀咕。
“我强烈怀疑是陈如芳给小舅戴了绿帽,这才没多久呢,她就跟一个老男人在大街上手牵手了,那人看起来比爸你的年纪还要大。估计钱多,妈之前不是说,陈如芳爱慕虚荣吗?”陈章妙心又道。
“好了好了!大人的事小孩别多管。”
见女儿越说越过,陈建国适时打住,随即从盘子里挑出两根最大的卤鸡腿堵住了儿子女儿们的嘴。
紧接着,他把厨房门一关,给章正秀拨去了电话,“秀秀,你弟跟小陈分手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
夜里吃过晚饭后,趁着两个孩子各自回房写作业的功夫,章正秀走进主卧,把房门带上,就给陈如芳打去了电话,询问她和自己弟弟的事。
得知二人确已分手,她厚着脸皮追问道:“是正荣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这句话,刚好被出来上厕所的陈章妙心听到。
由于房门只是被带上了,没有关严,她便趴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
电话那头的陈芳容说了什么,她自然听不见,只听母亲有些惋惜地说:“是那小子没福气。”
嘁!
听到这话,陈章妙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之前还嫌人家爱慕虚荣来着,现在又说是自己弟弟没福气了。
章正秀挂了电话,跟着又拨打了另一个,陈章妙心猜测,多半是打给小舅骂他的。
于是,她把脖子伸得更长了。
“姐,你在瞅啥?”
就在章正秀刚“喂”了一声时,陈章磊突然冒出,吓得陈章妙心险些闹出动静来。
她立马向弟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往后退了一步,对他耳语道:“妈在教育舅舅。”
话音一落,就听章正秀对着手机说:“刘主任,吃过了吗?”
刘主任?
陈章妙心一脸诧异。
“不是打给小舅的吗?”陈章磊小声问道。
“嘘!”
陈章妙心示意他先别开口。
而后,姐弟二人就躲在门外,屏息凝气,听着母亲讲电话。
“没啥事儿,还不是不放心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臭小子。”
“他最近有好好上班吧?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那就好那就好!”
……
挂了电话,章正秀如释重负。
“看来,妈不会打过去骂小舅了。”陈章磊见状,对姐姐低语道。
陈章妙心撇撇嘴,朝卫生间走去了。
走到门口,蓦地又停下转身,对弟弟说:“有个不省心的弟弟,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每天都在挂记着他。”
听到这话,陈章磊当即拍胸脯保证:“我一定做一个省心的弟弟!”
“哼!我又不是咱妈,管你省不省心,我都懒得管。”
陈章妙心冷哼一声,进了卫生间。
等她小便出来时,发现弟弟还守在门口,以为对方也想如厕,便没有关灯。
但弟弟却说:“我不上,我有话问姐姐你。”
陈章磊说完,顺势拉着姐姐进了卫生间,再把房门一关,压低嗓子问道:“姐,你知道大姨的事吗?”
“你问这个干嘛?”陈章妙心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陈章磊抿了抿唇,吞吞吐吐地说:“外面总在传,大姨是因为…因为小舅才死的。”
陈章妙心蹙起了眉。
从小到大,她也没少听这种传言,而且还从母亲那里亲耳听到过一次,就是那次抱着查黄疸回来的陈章磊时,小舅过来抱怨工作的事,母亲一怒之下脱口而出的。
还有一次,是姨婆去向母亲的领导请求保住铁饭碗,哭诉间,也提到了大姨的死,但并未提及小舅。
而在这之后,她再也没有从家里人的口中听到关于大姨死的事了,就连大姨的名字也鲜少提到,只在清明上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