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摔了一跤，就是从学校大门出来的时候。”
面对一脸担忧的姐姐，陈章磊飞快地瞄了一眼跟在姐姐身后的颜俊，低下头嗫嚅而语。
“你们晓得的，大门出来的那条坡很陡，人一多，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就摔了个跟头，但那人应该不是故意的……”
见姐姐审视自己的目光愈发犀利，他说到最后，已是声若蚊蝇。
倏地，陈章妙心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然后盯着他左边脸颊靠近嘴角处的淤青，沉声说道：“摔跟头能把脸摔成这样？就算摔个狗啃屎，也不会弄伤这个位置？”
“只有这样……”
她猛然举起拳头，吓得陈章磊紧闭上了眼睛。
“对方就是这样揍你的？对不对？”陈章妙心皱眉问。
此时，颜俊已来到姐弟二人身后，他观察着陈章磊脸上的伤，以及身上的脏污，正色问道：“你是跟人打架了？还是被人打了？”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陈章妙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相信弟弟不会跟人打架，被人欺负的可能性更大。
他们姐弟俩的胆子全长她一人身上了，弟弟天生就怯懦，以防他遭人欺负，在小学毕业时，她专门向学校里那群爱欺负人的熊孩子撂下过狠话，谁敢背着她欺负自己的弟弟，就打得他哭着找妈妈。
可弟弟还是被人欺负了……
陈章妙心感到痛心疾首。
“谁干的？”她加重语气追问道。
陈章磊张了张嘴，但嗓子眼就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一个音。
“小壮，你别怕，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肯定帮你讨回公道。”
颜俊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握住了陈章妙心仍旧举在半空的拳头，拉着她后退一步，站到了姐弟中央，同时搂住了二人。
“现在，你和你姐又在一个学校了，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就像小学时一样。”
闻言，陈章磊才喑哑开口，“我…我确实跟人打架了，但…但……”
“姐，我不想上学了！”
他骤然哽咽，转身就把脑袋埋进了颜俊的肩膀，不停抽泣。
“小壮，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章妙心见状，意识到事情比她想的更严重，一颗心随之悬起。
颜俊同样如此，赶紧把陈章磊拥在怀里，不停安抚：“上不上学的事再议，你先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让你受了委屈。”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去主动招惹别人的，就算跟人打架，也是别人先做了过分的事。”
“初中不像小学，有些人的行为不单单是逗猫惹狗……”
“就是逗猫惹狗！”
陈章磊突然抬头打断了他的话，抽泣着说道：“还跟小学一样，没有变。”
“什么没有变？”陈章妙心忙问。
陈章磊瘪着嘴说：“讨厌的人没有变，我们还在一个班上，我…我不想上学……”
说着，又埋头在颜俊的怀里哭了起来。
颜俊和陈章妙心对视了一眼，拍而后着陈章磊的后背提议：“先别回家了，我带你们去吃冰淇淋，然后去我家把伤口处理了，免得被大人瞧见。”
姐弟俩都没有异议，跟随他来到家属院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里，一人一杯奶茶、一个甜筒冰淇淋，各自沉默地吃着。
但心里却翻江倒海，难以平复。
尤其是陈章妙心。
她已然从弟弟含糊不清的话里推断出，弟弟被霸凌了，对方极有可能是他的小学同班同学，而那人现在也和他同班，继续霸凌着他。
究竟是谁？
在陈章妙心的记忆里，似乎没有那么一号人霸凌过弟弟。
至少在她小升初以前，没有。
难道是在后来出现的？
“吃人嘴软，现在可以把你心里的秘密告诉我了吧？”
等到陈章磊吃完冰淇淋，颜俊笑眯眯地望着他。
而“吃人嘴软”四个字让陈章磊只能老实开口。
“其实…其实也没啥。”
冰甜的冰淇淋下肚后，陈章磊的心里没那么惶惶无措了，声音也不再沙哑，只是仍旧不敢抬起头来与姐姐对视。
他低垂着头，拿起奶茶嘬了一口后，缓缓说道：“我有个同班同学，是个转校生，据说家里很有钱，在我们面前挺…挺那啥。”
“有优越感？”陈章妙心试探问。
“对！”
他点点头，还是垂着首，继续道：“不晓得他从谁那里听说，我是家里的二胎，还是超生，小时候养在乡下…就…就拿这些事来嘲笑我，说我是弯脚杆，是家里没人要的小孩……”
陈章妙心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说得多了，其他有些同学也跟着在背地里笑话我。”
陈章磊又喝了口奶茶，“我想着，再忍两年吧，反正到了初中，我们就不在一块儿了，哪晓得……”
“他不是说他家里很有钱吗？小学一毕业就送他去绵阳读私立学校？可为啥还是选了六中，还跟我一个班……”
一想到将来又要继续面对那人的霸凌，陈章磊再次哽咽，感到无助。
“小壮！”
陈章妙心握住了他的手，“你不是家里不要的孩子，只是我们家当时的情况，不得已才把你留在老家的。”
“我知道！”
陈章磊终于抬起了头，“姐，我知道你们没有不要我，你们都爱我，所以他们嘲笑我的那些话，我没放在心上。但是今天……”
他咬了咬下唇，才鼓起勇气开口：“今天分班排座位，他坐我后面，又拿这事儿给新同学讲，我就反驳了两句，他当时没有吭声，可能周围都是新同学的缘故吧。”
“可在放学后，他跑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说我爸妈是超生游击队的，我实在忍不了，就跟他打起来了。”
“打输了？”陈章妙心蹙眉问。
陈章磊咧嘴摇头，“我用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