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与苏思平二人聊的兴起,时间在二人微笑着的目光间飞速溜走,很快便来到深夜。
突然,苏思平抬眼看了看窗外,“呀,太晚了,遥弟,我得先回去了,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萧遥没有挽留,因为夜色确实已经很重了,“既然如此,平兄慢走。”
萧遥站在门口望着那一抹俊秀的背影重回月色之中。
“遥弟,快些回去歇息吧,今日一战你也累了。”苏思平转过身来再一次告别。
“明日再见平兄!”萧遥激动的朝着远处的身影挥手。
“明日见!”
望着苏思平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转过一个街角消失不见,萧遥又一次想到苏思平踏着月光进门时的场景……
如此风度的人萧遥闻所未闻,躺在床上的萧遥睁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
苏思平确实如同春日之阳般令人心生慰藉,今晚的萧遥深感温暖。
但毕竟白天的生死搏杀才过去了不到几个时辰,躺了没一会儿的萧遥便感到一股沉甸甸的睡意袭来,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便沉沉睡去。
另一边,苏思平一路上哼着欢快的调子,直进入苏府的院门。
“公子。”
始一进门的苏思平便被下人轻声一唤。
“嗯?”
“老爷让你回来之后到书房去找他。”
“好。”
随后苏思平脚步轻动,直奔书房而去。
苏思平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只见苏定边坐在书房正中的椅子上,手里正捧着一本兵书看的津津有味。
“父亲。”苏思平唤道。
“嗯。”苏定边抬头看了苏思平一眼,“平儿回来了。”
“回来了。”苏思平说着便坐在了苏定边的旁边。
“情况如何?”
“此人真是英才!”苏思平忍不住赞叹道:“而且他才十七岁!我觉得有这样的少年英雄在,北伐大有希望!”
“哦?”苏定边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十七岁,那确实是天才一般了……”
“而且此人出身平民,谦恭有度,假以时日,绝对会是父亲麾下最得力的猛将!”苏思平补充道。
苏定边却目光流转,神色微变,“可是王勇落败,不知道皇上对于大将军的考量会不会又有变化……”
“我觉得不会的!”苏思平言之凿凿,“大将军的人选其实跟王勇没有什么关系,是跟王业有很大的关系!王业在朝中如同一棵参天巨树一般,王平便不可能领大军出战!”
“言之有理。”苏定边说道:“这样的话,为父激荡了几十年的北伐梦想便有机会实现了。”
“嗯。”
“对了,那个少年,萧遥,他是哪里人?”
“滨州。”
“滨州……”苏定边嘴里念叨着。
“父亲,萧遥跟父亲时常惦记的一个人有着天大的关系。”苏思平说道。
“什么?”苏定边疑惑。
“父亲可还记得以前常给我提起的那个万人敌吗?”
“万人敌?”苏定边陷入回忆。
“当年的黄河一战……东线战场……金瓜口……”苏思平不住的提醒着苏定边。
听到“金瓜口”三个字,苏定边的神色剧烈变化着,“你是说刘致远!他还活着?”
“活着!萧遥正是刘致远的高徒!”
苏思平的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苏定边的心中四处激荡着,苏定边难掩激动的神情。
“是了是了,都有一手神鬼莫测的枪法……”苏定边呢喃着。
“十六年前,无战而返,失了河南江北千里江山!如今,曾经的万人敌刘致远将自己的爱徒送到父亲面前,助父亲北伐一战之力……这岂不是天命的缘分!”苏思平说道:“天意如此,此次北伐,定能摧枯拉朽,横扫北胡!”
苏思平的话让苏定边心中激荡不已,苏定边脸上的刀疤随着剧烈变化的心情而抽动着。
“知道了平儿,你快去睡吧。”
“是,父亲,我明日一早儿还要带着医官去萧遥那儿。”
“医官?”
“不瞒父亲,萧遥在选武之前遭遇了一伙鸡公山的盗匪,缠斗间左臂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什么?”
“也就是说萧遥是一直带着伤选武的……”苏思平说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苏定边感慨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吱呀——
苏思平轻轻关上了书房的房门,苏定边身边顿时再一次安静下来,身边陪着他的只有浩如烟海的文字。
苏定边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重新拿起之前放下的兵书。
在苏定边的注视之下,兵书上的字体竟然开始慢慢动了起来。
横竖撇捺在书面上往来奔驰,纵横辗转,隐隐约约间竟然是一处血肉翻飞的战场……
那是十六年前黄河一战南军惨败的战场……
……
十六年前,黄河东线,天色将明。
大帐内的苏定边刚刚得知金瓜口失守的消息,正满心焦急的部署着黄河沿线大军的撤退。
“将军将军……”
帐外几声呼喊传来,苏定边抬起眼来。
一个士兵踉踉跄跄冲进大帐,满身是血的趴在大帐中央。
“将军,北军的骑兵杀到了!”
“什么!”
“这么快!”
……
嘶——
苏定边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仿佛是突然明白了北军为什么要在金瓜口这样险峻的地方强渡。
北军是冲着南国驻守黄河东线的将军,冲着苏定边自己来的!而此时苏定边的身边只有五百亲兵,剩余的军队全部一字排开在漫长的黄河南边。
苏定边却是异常的冷静,一双眸子寒光闪闪,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