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无人私语时。
头枕在郑植宽厚的胸膛,身体紧紧依偎,仿佛这样才会安心一些,一番激情过后,燕歌微微娇喘。
轻抚燕歌平滑的后背,有一层细微的汗珠,紧贴的身体随着燕歌每次呼吸而起伏,让郑植感受到一种令人愉悦的柔软与弹性。
欢愉后的余韵。
“郑郎,我们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只有我们两人的生活。好不好?”伏在郑植的胸口,一时忘情的燕歌呢喃道。
虽然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家中的卧房之内,燕歌的声音依然低得似怕被人听见,几乎要让郑植听不清。
“好,我家阿燕想去哪里?”
哪怕没有那么容易,也知燕歌只是一时忘情,郑植并不会拂她的意,顺着话,抚慰着爱侣。
这几日,郑植感觉到了燕歌的异常。
白日里,会没来由地呆呆发怔,夜晚入睡后,双拳紧握,身体紧张地蜷缩,甚至在睡梦中,也会颤抖、抽搐,大约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这种情状,郑植很熟悉。
恐惧!
过去在边军时,经常见到,尤其是在初临战阵的新兵身上。
之前并没有这样,那就是说,就在这几日,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给燕歌造成了巨大的恐惧。
郑植没有追问。
就如同燕歌的过去,她愿意说,郑植便会用心倾听;她不愿说,郑植便不去刨根问底。
不是不关心,是疼惜。
在这乱世里,流落到红绡坊那种地方,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惨痛。
郑植只愿往后的日子,让燕歌的心中,填满幸福。
若与燕歌的相守,只是一场甜美的梦,郑植不愿醒来。
他要拼尽全力,去守护这个梦。
次日一早,告知燕歌需要值守,可能晚上不能回来。
倚门目送,燕歌泫然欲泣的模样,令郑植心头一紧。
左手紧握刀柄,才让他的心定了下来,挥手告别。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依依不舍的目光。
刀,是冰冷的凶器。
但对郑植来说,却是从不离弃的伙伴,生死绝境中的唯一依靠。
握刀在手,便能心安。
出了长干里,没有前往台城,郑植一路向东,直奔东郊的钟山。
虽然是在战场上磨砺至大成,但郑植的刀法并非自创,而是一段奇缘之下,得世外高人传授。
那是郑植从军不久,在淮南边境充任斥候的时候。
一次与北魏斥候敌众我寡的遭遇战,虽然尽歼敌军,但己方袍泽也全数阵亡,郑植亦是身负重伤。
觉得自己可能撑不过去了,能死在这山清水秀之地倒也是一种福分,郑植背靠大树,望着青山,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许是命不该绝。
一位仙人般的世外高人,云游四方,途经此地,不但救了郑植性命,还传授他十二式刚猛凌厉的刀法。
没有师徒的名分,不知高人的姓名,甚至连自己学得是什么刀法都不知道。
每每忆起,如同梦境。
可真实学到的刀法却又证明了,那不是一场梦。
遥远到几乎遗忘,安逸到几乎放弃。
直到有了要拼命去守护的东西,逼着郑植拾起昔日记忆,要去一个早就该去的地方,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
或许,这就是当年高人所说的,机缘。
襄阳,草堂。
返回襄阳,向上司汇报任务结果,徐离没有细述过程,甚至对结果的汇报也是侧重竟陵之战的大局,对拦截阴司刺客之事一笔带过。
张弘策没有追问,只要达成目标,怎么执行,是徐离的事。
暂无任务,留在襄阳休整。
对同僚张法的钦佩,勾起了徐离的兴致,来到青羽秘阁,调阅阴司档案。
“徐帅。”
正在秘阁检视的青羽副帅韦爱,见到同僚到来,施礼问候。
韦爱是韦睿的族弟,为人深沉,有大局观。
在为母亲守丧结束后,萧衍将其召入幕府,担任雍州中兵参军,同时,秘密担任草堂青羽副帅。
徐离默默还礼。
对同僚的沉默寡言早已习惯,韦爱不以为意,目示下属去给徐离取档案,便继续做自己的事,互不打扰。
阴司十大鬼帅,祝灵勇已死,梅师济是张法假扮,还有八个。
其中,四个身份不明,包括两个潜伏在襄阳的。
阴司录事赵鬼,只有姓名和职务,连这个姓名也不知是真名还是化名。
阴君孙文明的档案内容倒是比赵鬼还多些,多了关于其武功的记载。
江湖中,根本没人知道孙文明是谁,就更不要说他的武功了。
档案里备注了,孙文明的武功名称,是为了表述方便,张法自己起的。
不禁让查阅档案的徐离心下莞尔。
但接着看下去,让徐离的表情再度肃然,心中对张法的钦佩之情更增。
如此可怕的敌手,如此可怕的魔功,张法究竟是如何刺探到的。
档案中赫然记着,“惊魂三绝”。
惊魂三绝是孙文明的三种绝技。
鬼影追魂,是轻功。
施展开来,让人即便感觉到有人在身后,可不管如何快速转身,却始终看不到人影。
鬼魅迷魂,是类似幻术的魔功。
施展开来,可以欺骗人的感官,造成人的幻觉。声音忽左忽右,令人寻不到来源;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团模糊的黑影,疏忽消失不见。都是魔功施展的结果。
鬼爪夺魂,是夺命的杀招。
孙文明的武器是一对精铁打造的带柄铁爪,又暗藏机括,爪带细铁链,可以弹射而出,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而即便不使用铁爪,孙文明的十指如钩,功力惊人,亦能徒手取人心脏,夺人性命。
再往下,记录了有关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