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监,客人到了。”
让制局监一把手茹法珍亲自在京城第一销金窟红绡坊设宴款待,制局监二把手梅虫儿像个知客一样迎接,引领入席,可见对对方的重视。
他们邀请的客人是南墨三大世家。
与辅国将军徐世檦争权时,茹法珍收买了徐僧重;对付尚书令萧懿时,他又收买了李居士。拉拢南墨三大世家,是因为茹法珍盯上了江南大侠王严秀。
虽然萧懿一贯严守国家法度,不喜欢江湖中人,与王严秀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但对茹法珍这种多疑的人来说,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可疑。
制局监一直没有骚扰王严秀府上,一方面是不想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打草惊蛇;另一方面,王严秀的名气太大,墨门的门徒众多,实力雄厚。
过去,墨门在三大世家把持下,一直与朝廷合作无间。如今,有些变化,钜子王严秀不是出自三大世家,墨门开始对朝廷阳奉阴违,反倒是喜欢替那些小民百姓出头了。
在茹法珍看来,墨门还是在三大世家掌控下,比较符合朝廷需要。
而把持了墨门百多年,被王严秀一朝夺权,三大世家会甘心么?
茹法珍看到了机会。
釜底抽薪,若是失去了势力庞大的墨门作为后盾,王严秀就算武功再高,终究不过是一个人。
不着急与王严秀正面冲突,先拉拢南墨三大世家,茹法珍又开始用最擅长的手段。
“这位是‘南天一剑’孟长风,孟大侠。”
“这位是‘潇湘剑客’徐元修,徐大侠。”
“这位是‘仙岳剑隐’季灵甫,季大侠。”
……
茹法珍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墨三大世家的领袖人物,梅虫儿对江湖人、事倒是谙熟,一一为茹法珍引荐。
孟长风是原墨门钜子孟长青的二弟,南墨孟氏的实际掌权人。
虽然卸任墨门钜子的孟长青才是孟氏家主,但自从被至今都未能查出身份的刺客袭击,孟长青饱受伤病困扰,隐居疗伤。不但不问江湖事务,就连家族中的事务也交给二弟打理。
徐元修是南墨徐氏的家主,也是赤羽主帅徐离的伯父。
经过百年,南墨三大世家早已蜕变如同读书求仕,把持官场的门阀豪族。徐元修没有阻止徐离去效力雍州,而自己却和朝廷眉来眼去。无他,只是如同门阀豪族一般,狡兔三窟,多头下注,无论哪一方获胜,徐氏都能延续下去。
季灵甫是南墨季氏的家主,也是来到京城的少年剑客季无病的爷爷。
相对于孟氏和徐氏,季氏崛起的时间要晚一些,而且相对而言,孟氏和徐氏关系更密切。在轮流坐庄的百年岁月里,孟氏和徐氏担任钜子的时间更长,季氏相对弱势一些。
但自秦末,一诺千金,大侠季布兄弟名震天下。季氏在墨门内外都拥有大批的拥趸,实力也不容小觑。而最让季灵甫得意的是,三大世家的年轻一辈中,自己的孙子季无病一枝独秀,大有希望在将来成为墨门钜子。
南墨三大世家原本都居住在江陵城中。后来,一方面为了躲避战乱,另一方面,因为南墨徐氏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说了一句话,让南墨三大世家都迁居江南的湘州。
在东晋时,南墨徐氏出了一位由武入道,修习天道的徐仙人,被列为“南岳九仙”之一。
徐仙人曾言:“南岳八百里,回雁为首,岳麓为足。”
于是,南墨孟氏在南岳回雁峰建回雁山庄,作为家族定居之地;而南墨徐氏则在长沙岳麓山下建岳麓山庄,作为家族定居之地。因为孟氏始祖孟胜曾是徐氏始祖徐弱的师尊,所以在择地上,徐氏表现出尊孟氏为首,执弟子礼。
而南墨季氏,则选择了湘水支流的渌水河畔的醴陵作为家族大本营,在醴陵丁仙山建仙岳山庄作为家族定居之地。
南墨三大世家在湘州境内,沿着湘水干流和支流,分居三地,既是互成犄角,也隐隐带着三足鼎立的态势。
三大世家一直对朝廷采取合作的态度,当年的墨门钜子,孟氏家主“君子剑”孟长青就为了替南齐朝廷消除心头之患,发出英雄令,以剿灭邪教的名义,杀戮无辜,为朝廷诛除前朝余孽,阴泽鬼族。
孟长青对此事心中也暗含愧疚,但家族利益至上,打消了他的顾虑。为了孟氏家族,不要说江湖道义,就连墨门,如果需要,对孟长青来说,也可以牺牲。
听闻朝廷权臣茹法珍召见,三大世家的掌权人,齐集京城。
对于三大世家既分且合的关系,以及三大世家对朝廷的合作态度,茹法珍十分满意。
虽然三大世家以孟氏为尊,但是墨门长老会内,季灵甫是年龄最长,备受尊敬的长老。不知茹法珍为何要让三大世家来京城,在来见茹法珍前,三家话事人碰面,决定由阅历最丰富的季灵甫为主来和茹法珍交流。
茹法珍历来少饮酒,只是略作表示,便由年轻、酒量好的梅虫儿代劳。
一番客套见礼,宾主说笑些闲话,酒过三巡,都在等待着转入正题。
“朝廷和江湖,是撑持天下的两根支柱。如今天子年少英武,铲除权臣,乾纲独断,盛世可期。朝廷要有大作为,需要江湖的安宁,三大世家是江湖的中流砥柱,责任重大。朝廷需要三位大侠的鼎力相助。”
一轮敬酒之后,茹法珍引出话题。
不提墨门,而是着重三大世家,是提醒在座的三家掌权人,要以家族为重。
听懂了茹法珍的言外之意,也察觉出朝廷似乎对现任钜子,对墨门有所不满,季灵甫与另外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王严秀异军突起,成为墨门钜子,打破了三大世家对墨门钜子的垄断,让三家都很失意,最失落的是徐元修。徐离弃权去了雍州一度让他大发雷霆,直到朝局发生变化,才改变对徐离的态度。
季灵甫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的孙子将来接任钜子的机会很大,不过若是王严秀得罪了朝廷,那可是会给墨门招来大祸的。
有墨门在,三大世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才如此的重要,保全墨门,对家族是有利的。
“朝廷但有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