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监,您受苦了,快,快……”
在上游的江中岛屿溧洲,接到被抛下的茹法珍,梅虫儿大献殷勤。
一面赶紧招呼下属取衾被来给冻得瑟瑟发抖的茹法珍裹上,一面恶狠狠地下令,让御刀卫和禁军组成的联军加快速度,往上游去追那些逆贼。
虽然梅虫儿心底也知道,八成是追不上,但姿态还是要做。
孟长风带领的墨门弟子在大江上与梅虫儿的大军对峙了三天后,派人传话,追兵不得靠近,过两个时辰,去溧洲接人。
墨门言而有信,茹法珍只是受了些惊吓,挨了些饿,着了些凉,并无大碍。
裹着衾被,捧着热茶,茹法珍恢复了些血色。
“立刻派人给湘州行事张宝积传讯。让他秘密调集军队,把南墨三大世家给我剿了。”
茹法珍传令下去,目露凶光。
湘州最高长官,行事张宝积,出身吴郡四大家族之一的吴郡张氏,父亲张畅和兄长张融都是名士。驻守夏口的郢州刺史张冲是他的堂兄,他们的爷爷是亲兄弟。
和忠心朝廷的老将张冲不同,张宝积是个文士,不通军事,只想拿湘州做筹码,看清形势,选择胜利的一方投靠。
墨门的整体北迁,张宝积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不知道。
制局监的命令到了,装模做样派兵去人去楼空的南墨三大山庄围剿一通,扑空了,只怪命令来得太晚,与他无关。
不说张宝积怎么在湘州装模做样,说回京城这边。
追兵沿着大江往上游追赶,没走出多远就发现了被墨门弟子丢弃的战船,空无一人。船上的人早就登岸,从陆路潜逃,无影无踪。
回到建康城,憋了一肚子火的茹法珍,找到了发泄口。
被拿来出气的倒霉蛋,不是别人,正是让萧宏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的王灵范和史元益哥俩。
偷鸡不成蚀把米,两手空空从禅林寺回来,王灵范和史元益不但没有抓住萧宏,而且原本监控着的萧宏生母陈夫人也在混乱中被人救走,不知所踪。
这哥俩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撸到底,丢了刚刚升迁的官职,多亏梅虫儿说情,脑袋才能保住。
一方面为了表达对梅虫儿的感谢和忠心,另一方面为了立功,把丢掉的官职再捞回来。
两人在梅虫儿面前加油添醋,把搜捕萧宏当日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
王灵范和史元益回忆当日的情形,越想越觉得,萧宏母子八成是被那个不受宠的皇后给救走了,说不定人就藏在青溪宫中。
听完,梅虫儿觉得有道理,不禁眯起了眼睛。
虽然不被皇帝宠爱,但褚令璩毕竟是经过正式册封的正宫皇后,又是出身江东名门,世代与宋、齐皇室联姻的褚家。
这事,还得请茹法珍出面,向皇帝请旨。
每日从东宫来台城,督建新宫室,没有被大火波及的太极殿东堂,除了议政,还成了萧宝卷歇脚的地方。
听茹法珍说完,对皇后倒是没有特别怨愤,萧宝卷反正不在乎褚令璩。制局监既然怀疑,就去青溪宫查呗,真查到了,依法处置。有藏匿钦犯的罪名,废了皇后,把自己宠爱的潘贵妃正式册立为皇后,那些高门大族也无话可说。
让萧宝卷在意的,是京城佛寺牵扯其中。不是对佛门不满,而是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
瓦官寺的玉佛像先从双臂,再到佛身,整个消失,成了潘贵妃的一套晶莹剔透的玉饰。不但没有让萧宝卷满足,反而觉得京城佛寺都富得流油,朝廷缺钱,得广开财路。
一道诏令。
从来都是佛门中人向俗世化缘,这一次来了个大反转。
京城诸寺的宝贝陆续被征用,运往宫中,庄严寺的玉九子铃,外国寺用来装饰为佛光的宝珠、宝石,禅灵寺佛塔上的宝珥……,统统成为为潘贵妃专门营建的神仙、永寿、玉寿三殿的装饰。
这一下,又把崇信佛教的大批权贵和整个京城佛门给得罪了。
得到皇帝诏令,茹法珍和梅虫儿带着大队御刀卫来到青溪宫,王灵范和史元益屁颠屁颠地打头领路。
“茹监,宫城重地,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闲逛的?”
虽然有皇帝诏令,席豪依旧不买账,甚至让部下把他冲杀战场的长矛给取了来。
“席将军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和梅监进去拜见皇后,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虽然心中恼火,但茹法珍不愿和席豪起冲突,退了一步。
将长矛交给部下,席豪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王灵范两人与一众御刀卫留在青溪宫宫门,等候消息,茹法珍和梅虫儿随着席豪入宫。
来到皇后居殿,一名美艳宫女正跪坐一旁,伺候褚令璩品茗。
“茹法珍拜见皇后!”
“梅虫儿……”
形式还是要做,茹法珍两人依礼参见皇后。
“茹监有何要事?竟有空来这冷清的青溪宫?”
茹法珍觉得褚皇后的态度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话中带着刺。
“若非事出非常,臣不敢唐突打扰皇后!只因御刀卫在钟山追捕逃犯,见其窜入青溪宫躲藏,臣等怕皇后遇到危险,特来护驾!”
茹法珍心道,我这算是把面子给足了,若是皇后识相,彼此面子都好看。
“哦,我知道了,茹监这是觉得席将军守护宫城不力,要亲自来。那就有劳茹监了!”
褚令璩品着香茗,似漫不经心道。
偷偷瞥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席豪,茹法珍心下暗骂,这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了。
“茹监请便吧!”褚令璩明显带着怒意。
得到皇后许可,茹法珍与席豪留在皇后居殿,梅虫儿出去领着御刀卫入宫搜查。
“梅监,没有。”
“梅监……”
各处分头搜查的小队回来,均无所获。
让御刀卫返回宫门等候,皱着眉头,梅虫儿回到皇后居殿,冲茹法珍轻轻摇了摇头。
宫中各处都搜遍了,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