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无力的夹带着一点鼻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听起来楚楚可怜。
华容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发觉,她是被烧糊涂了。
华容鹰忍不住暗道:“曲哲安这医术,果真是退步了。”
欲望散了大半,他松开了手,轻轻将她放到榻上,淡淡香味像是钩子一样从鼻孔直入撩动心间,偏生少女还是个不安分的,一个劲的往他怀里凑。
浴火再将蔓延起来时,他瞥见她在抖。
她……是在害怕?
他抿着唇。
虽不知送她进来的人是谁,但用人如此,日后也不成大事。
晨曦微至,天空泛起鱼肚白,中草药的清苦味在鼻尖绽开,陆音儿缓缓睁开眼,疲惫和病重感席卷全身,她发了一身汗,肌肤与布料之间的湿黏感令人不适。
“醒了?”
“你倒真是睡得舒服。”
阴冷的声音自上方响起,陆音儿一个激灵,瞬间翻坐起身,亵衣的带子散开,直接滑落,她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按住布料捂住胸前的春光,惊慌失措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华容鹰。
他嗤笑,一手托着药碗,一手用调羹搅动着。
“有什么好遮的,都能自己爬上本都督的榻,又何必装知羞?”
陆音儿脸色更白了。
她是自己走来他的房间的,压根无法辩驳。
华容鹰低着头,不再看她。
陆音儿也趁着这个档口迅速将衣服整理好,连忙下床,匍匐在他跟前,头埋的低低的,卑微到了尘埃。
“都督明鉴,我昨夜烧迷糊了,我不是有意的……”
她紧闭着双眼,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短短两天,她目睹了两条人命的消亡,在鹰武卫大牢里的经历更是如同梦魇将其笼罩。
砰的一声轻响,他将药碗放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黑沉如墨的眼,深不可测,泛着将人一眼望穿的光。
“你昨天说的玉佩,在哪,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轻咬着下唇,头皮一阵发麻。
“都督,奴婢——不,是奴婢,奴婢昨天说的都是真的,奴婢来到府中确只为了一口生计,至于玉佩,是奴婢为保命情急之下才说出来的。”
她不知宋嬷嬷来历,也不知玉佩有何用。
她也不是民间的写话本子的作家,更编排不来什么说辞。
眼看着华容鹰神色越发发寒,她连忙道:“宋嬷嬷是奴婢干娘,奴婢跟在她身后已经两载有余,知晓嬷嬷习惯,奴婢可以去找玉佩,将功赎罪!”
华容鹰默了瞬,收回视线。
“起来吧。”
陆音儿松了口气,这一步,算是赌对了。
她从地上爬起,华容鹰一字一句道:“本都督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找不到,鹰武士大牢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好……好可怕。
“桌上的药喝了,别把你的病气过给别人。”
扔下这句话,华容鹰负手离去,刚跨过门槛,回眸看了眼里面的景象,陆音儿被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真是胆小。
“都督。”十风双手抱拳,颔首。
“盯紧她,若她行为有异,直接杀了。”
日上三竿,陆音儿回到了良栖院,里面最大的房间就是宋嬷嬷生前住的。
七月,金乌高挂,泄下一地金辉。
恍惚间,似看到宋嬷嬷平日站在门前朝着她招手。
“阿茵,快来,干娘备着了爱吃的糕点。”
在晃神,眼前空荡荡。
她紧了紧手指,藏下感伤,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一切如旧,她低语:“干娘,对不起,可我想活下去,你切莫怪我。”
正准备翻找,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
“这可不比俗物,就这点银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陆音儿手上动作一顿, 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
心里隐隐发凉,她连忙走过去,隔着老远,见一梳着双平髻,穿着府中婢女一应的浅藕色齐胸襦裙的人对着后院敞开门外的小厮理论。
“彩儿?”
她认得这婢女,手脚有不干净的毛病,她撞见过不少次,对方拿着偷来的东西和当铺小厮交易。
平日里,她不想与人争执,加之府上从来有过谁说东西被偷了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本不想理睬,可见彩儿手上的帕子,正是宋嬷嬷平日里贴身带着的。
彩儿不满小厮报的价,顾不上自己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一手捻着玉佩,一边嚷嚷。
“这玉可是上等的好玉,十两银子怎么行?至少要十五两!”
陆音儿死死的盯着那玉。
是了,就是那玉佩!
“那玉佩不能卖!”
两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时,陆音儿不知道从哪冲了过来,目标明确,朝着玉佩来的!
眼看玉佩就要到手了,彩儿反应过来,使劲推搡了她一把。
“哪里来的杂碎?居然敢坏老娘的好事!”
陆音儿一改往日的灰头土脸,彩儿根本没认出来,还以为是新进符的丫头。
陆音儿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那玉佩是我的,还来。”
彩儿背过手,恶狠狠地瞪着她。
“贱婢!”
她抄起一旁的树枝,对着一旁无措的小厮。
“跟我一起弄死她啊,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被都督知道,别说我了,你们当铺也得跟着遭殃,这贱人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