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然而就在出剑的一刹那,我想起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下心一软,三十滴雨滴飞入他们的眼中。
雨仍然在下,他们悄悄地走了,正如他们悄悄地来。
这场战斗很快传遍江湖,版本如下:令狐冲用上帝之手把闪电引导至封不平的剑上,将封不平的旋转势能转化为电能,产生瞬时高电压,击穿封不平,之后利用声势吓退丁勉和陆柏,最后一剑刺瞎十五双眼睛,扭转了整个战局。这场战斗充分证明了令狐少侠有勇有谋、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玉树临风、超凡脱俗……
虽然江湖传言有虚,但这场战斗确实是我江湖生涯的一个非凡时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经历了衡阳与田伯光的恶斗之后,大家认识了我,叫我冲仔,而这场战斗之后,有人开始称我冲爷。后来几乎所有为我做传记的作家都不约而同认为这场战斗后,江湖进入了令狐冲时代。
这场战斗还告诉我们一个重要的道理:千万不能在雨天玩刀耍剑。
这虽然是我晚年很愿意玩味的回忆,但当时,我心中并无欣喜之感,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而且把风老先生的武功露了出来,我不知道师父问起该怎么解释
不料掩埋了同门死难弟子的尸体,师父拍着我的肩膀说:“冲儿,做的好,看来这个掌门早晚是你的,你要继续努力。”
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一直把他当父亲看待,无论他表扬我还是批评我,我都当作对我的爱护与激励,但是今天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冷。
(50)
谁也不会想到仅仅几天之后,古庙之战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河南的媒体由嵩山派暗中操控,他们一向称我们为一堆屎,现在也改了口风,说在这一堆屎里面有一泡是神拉的,它就是令狐冲。
总之这件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猜测我何时继任华山派的掌门。
这件事情如何泄露,大家不得而知。封不平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传言对丁勉他们不利,也不可能是他们说的;那么只剩下那十五个蒙面人,这就有两种解释,一是他们和我一伙,古庙之战本就是一场表演秀,我令狐冲是放荡浪子,连田伯光都能结交,还有什么人不能结交;二是这十五个人想挑拨我和师父之间的关系,这么做有可能是嵩山派暗中指使,可是古庙之战的消息传上嵩山,再传到洛阳,时间上有冲突。
我想在师父权衡一切可能之后,得出的结论肯定不利于我。果然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家心事重重的朝前走,我神困力乏,越走越慢,和众人相距越来越远。到最后,只有二师弟劳德诺陪着我,他说师父已在前边镇上雇了一辆大车,马上来接你。我心里一阵暖意,说句心里话,我不怕师父怀疑我,就怕师父不理我。
过了一会儿,马车来了,劳德诺陪着我上了车。晚上投店住宿,他也和我同房,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如此一连两日,他和我寸步不离,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个时候的我是极需要安慰的,其他的师弟见师父对我神色不善就不敢和我多说话,劳德诺如此尽心待我,让我在黯然神伤中存了一份感激。
第三日晚上,我正在炕上合眼养神,忽听得林平之在房门口说:“二师哥,师父问你,今日大师哥有什么异动。”声音不大不小,怪怪的,我当时没多想,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劳德诺嘘了一声,低声说:“出去说。”
我怎么也没想到和师父的这场误会在以后的岁月里竟一直无法冰释,当时胸口憋闷,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昏了过去。
(51)
数日后,我们来到洛阳。
师父带我们来洛阳,一来观光增长阅历见闻;二来观赏祖国的大好山河,培养大家爱国主义情操;三来拜会林平之的外公金刀无敌王元霸,让林师弟向外公禀报一下福州事件的详情。
我们在王家附近找了一家大客栈暂歇,林平之单身到外公家。
林平之去了不多时,只听得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岳大掌门远道光临,在下未曾远迎,实在失礼。”
外面一阵响动,想必是师父领着众人迎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劳德诺进来说:“大师兄,师父让你出去拜见客人。”
我跟着劳德诺踉踉跄跄走了出去,王元霸的两个儿子正在给大伙见面礼,每人四十两银子。
江湖人都讨厌别人摆阔,只是大多数人不讨厌别人对自己摆阔。我看着师弟们一个个笑嘻嘻的德性,怒从心生,朝王元霸一拱手,说:“弟子令狐冲拜见王老爷子、两位师叔。”
王元霸的大儿子王大粪(本名王伯奋)怒喝道:“令狐冲,你一个孙子辈的见了我爹为什么不跪下磕头。”
我正要发作,林平之拉了一下我的一角,说:“外公、舅舅,大师哥身上有伤,不便下跪,还请见谅。”
王元霸哼了一声,说:“既然这样就免了。”
我说:“早听说中州大侠王老爷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胸襟宽阔,果然名不虚传。”
王元霸听了喜出望外,他说:“那是江湖人抬爱,不值一提。伯奋,快给令狐少侠见面礼。”
我说:“老爷子,你不必过谦,青城派灭了你女儿满门,你不闻不问,但就这份胸怀,江湖上恐怕没人能比。”
师父和王元霸同时拍着桌子大骂我畜牲。王大粪和他弟弟王中粪(本名王仲奋)直接拔刀,霍霍相向。
林平之冲上去按住舅舅的手,对王元霸说:“外公息怒,大师哥身受重伤,心里郁郁,说话不免冲了点。”
我惊讶的看着林平之,他朝我使眼色,意思是不要再说了。
我突然想起他自从在华山比武后虽然不怎么和我交流,但对我相当恭敬,而且和岳灵珊亲热尽量避着我,偶尔让我碰到他们手拉手,他也总是不自然的挣脱开。
下了华山后,他一直对我很好,现在想想,当时竟忽略了他不少看似随意的关怀,就连那晚和劳德诺接头时声音故意放大好像就是有意透露给我。
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呢?我百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