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做护理！”
“我们除了用膳和沐浴外，什么也没干！”
“这只是一场私密圈子的聚会，尊敬的‘触女士’们，你们是不是查错地方了？”
“布谷鸟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贵妇人和少女们的情绪和反应，整体还算在正常范围之内。
有一些被突兀打搅的惊诧和不满，但毕竟贸然闯入的不是异性，而且，这片大陆的教会凌驾于王室之上，上流贵族们的种种特权在世俗管用，在教会面前多少还是会收敛一点。
“别废话了，都先上来。”诺玛·冈却是眼神冷冷扫视浴池各处。
范宁起初有些担忧，这位邃晓者是否会察觉到水下那异样的灵性波动。
不过暂时来看，冈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那些泛着温润光泽的女性身体上。
难道刚刚“触之人”是在感应她们吃下肚的食物分量不成？
“长官，她们涂抹的精油不是‘七重庇佑’。”有人在冈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
诺玛·冈仍往自己这边方向看了几次，频率在逐渐变稀疏。
不管后续是个什么交钱保释法，至少先被关一晚上是少不了的。
其实这年头只要有钱，只要不是极刑，任何监禁或牢狱之灾都可以保释，对于贵族来说，为了体现宽厚精神，还通常会出钱把自己的家仆们一起保了，但这会是一大笔伤筋动骨的资金。
“是的，冈小姐，这是一位‘锻狮’作曲家，刚刚那个组织者芮妮拉的老师。”卡莱斯蒂尼主教点了点头。
而范宁和其他服侍者一样，依旧茫然但老实地站在原地。
相比于教会首脑、大主教菲尔茨这种时常抛头露面的公众人物，圣者“伈佊”被认为是直接祀奉于“芳卉诗人”的存在，这种半神话级别的存在，寻常神职人员或信众连其形象都无法得见。
在几位女性神职人员的命令下，这些披着宽松浴袍的贵妇人和少女们，接二连三地走出瓣池，在岸边手足无措地站成一排。
教会以这么大的力度执行这个禁令，前几天还和王室融洽论乐的卡莱斯蒂尼主教，这下面对一二十位伯爵起步的贵族说查就查，完全不考虑影响，这只是一方面。
“对，从维埃恩之后至赛涅西诺之前的这段时间，连续三任音乐家在此生活留下的资料都保存完好，就前者这位的资料变成了几堆灰烬，不过数量本就不多，薄薄的四个抽屉。”
的确是毁得一点信息都没有了。
范宁早已从人群中撤离。
适才进入正题的沐浴享受以草率收尾。
但范宁觉得她偶尔在瞥向自己这边的方向。
数个呼吸后，他走到了自己最初潜入的那扇宴会准备间的门前。
特巡厅外调员马赛内古提前就知道的事情……她们作为王公贵族肯定也同样耳闻：有一批赠礼清单被列入了禁捕禁食令，但她们也的确没放在心上，依旧参与了这场由亲王千金布谷鸟小姐所组织发起的口福宴乐。
这个神秘学原理和对逝者通灵的要求是类似的。
贵族身份本就意味着特权，寻常人不得进食之物，不代表她们就不行。
再次睁开眼时，在自己的视角里，浴池瓷砖下的动静也随之偃旗息鼓。
这时，外面也响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一道男子的声音飘进了范宁耳朵，应该是那晚在大音乐厅酒吧和自己有点小摩擦的卡莱斯蒂尼主教：
“做好取证，所有禁令清单里的动物种类和数量，都做好取证。”
范宁似乎察觉到了对方有点疑惑。
“触之人”们收走了那些玫瑰色的精油瓶，然后用带着微微湿气的指尖，划过这些女宾客们的各处肌肤。
四十年的时间，他和现居者赛涅西诺间已经隔了三位音乐家。
“触之人”触碰检查的动作在放缓，范宁总觉得，这些人好像没查出什么预期范围内的事情。
毕竟教会有过规定，这些旧居的使用人有维护原先音乐家史料的义务。
范宁将抽屉推入，缓缓起身。
自己刚刚过来的狐百合原野另一端，托恩大师故居里信件往来的地址，就是维埃恩875年实现“唤醒之咏”后居住过的地方。
似乎是在检查或鉴别着什么。
“瓶子收走，让她们穿好衣服先出去。”冈抛下一道声音后迈出门帘。
趁着这段时间，他双目阖上数秒，另一只手上攥着的那团粘稠红色油状液体，连同手腕上缠绕的非凡琴弦一起带入梦境、悄然消失。
在挂有长幅沙滩油画t形楼道转弯，朝二楼走廊深处走去，边思索着其中的可疑之处。
于是在门口等待自家女主人的司机们，此时和被撵出门的众人大眼瞪小眼。
取证？禁令？动物？……范宁感觉事情变得有些荒诞了起来。
除了桂冠诗人认定外，往年的“红色手迹”出台，无一不是王室教会首脑变更或重大国事决策等级别的事宜，而如果是“禁令”什么事物的话，性质不一定谈得上罪恶滔天，但肯定是违背了核心教义的过错罪行！
“缇雅木鸽烹饪60只，已进食47只，后厨待宰杀30只；椰子蟹烹饪10只，全部进食，待宰杀10只；帕拉多戈斯象龟烹饪进食1只……”神职人员念出这些动物的种类与数量。
“正好是涉及他的？”冈仰头望向楼梯方向眯起眼睛。
非凡琴弦再度从梦境中带出，故技重施之后，一堵紫色的无形之门被他从墙砖上推开。
站在未涉事仆从人群中的范宁却感觉，这一系列事情有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诸位，我想还是需要一个解释。”
起初是若有若无，不以为意，后来便不再关注这个方向了。
冈皱起了眉头。
“好的。”
诺玛·冈的目光总体在看着“触之人”的动作。
直觉告诉范宁，对方的动作也是下意识的“直觉”。
就和神圣骄阳教会的“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