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个疑问。”
思绪伴随着无尽灵感淌出,范宁的指挥棒缓缓执起,扬升,抬落。
“但图伦加利亚告诉我,在世界高处,有一道由辉光折射出的纯净之光,凌驾于所有欲念与渴求之上,超越所有躁动和狭隘的边界,如烛火常燃、灯盏通明、照亮永恒上升的旅途.”
这不是任何交响乐作品中的常规终曲。
不是快板。
不是奏鸣曲式。
绝非雄壮和激昂的陈词滥调,也无需套用“加入合唱升华主旨”的终章模板。
时间已经凝滞成缓慢流动的风。
一切歇斯底里的挣扎彻底平息,礼台最后的基座灰飞烟灭,暗红的虚空中只有无数细小的颗粒与光影在飘荡。
再次听到吕克特大师说话,控制着终曲流动的范宁四处张望起来。
波格莱里奇左手凌空在封闭的界面上划出数道切痕,两位巡视长操控着祭坛的枢纽位置,诵念起最后的祷文。
鲜血与电弧飞溅之间,琼抛出了一张染着浓重“推罗紫”的移涌路标,见证符是紫色钥匙状的模糊指代。
一环环夺目璀璨的涟漪中,范宁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感受那条完全由自己开辟而出的道路,以及所带来所理解的极不寻常的深奥灵知。
然后是
出于“池”的同源性,这位回归居屋的见证之主,同样需要进食这些南国的“历史投影”以稳固祂的神力。
这是不符合常人逻辑的,是应当被禁止的悖论,而被禁止的事物具有力量。
他具有典型提欧莱恩北方绅士的面孔与气质,身穿怀旧单宁色礼服,穿戴白手套与灰靴子,一头短而竖立的黑发,手持狭长锋锐的器源神“刀锋”残骸,一动不动平静等待。
老师他居然是
难怪.原来如此
讶异的露娜,和恍然的夜莺小姐。
“与祂无关,懂吗?主要是你一天到晚纠缠不休实在太烦.”
“我会带着你们的投影继续寻找答案,直到有一天在漂流的长河中将你们重新拾起。”
特巡厅众人所在位置,那一片红毯居然还在,录音器械的线束之中,青色光晕如信号灯般一闪一闪,外面则形成了一道奇特的边界,破碎的石柱触及一端,直接就从对面另一端伸了出来,这片空间仿佛被硬生生阻断独立了出来。
音乐再过几个小节,突然四面八方虚化的暗红色背景,好像有了实质性的“加厚”,并剧烈不安地蠕动起来。
就连波格莱里奇也无法动弹分毫!
梦境,彻底坍塌了。
“下方.辉塔下方”
灯如辉光,爱亦如是,可令攀升者视物,也令攀升者失明,即使高处照明充足,下层的阴影中亦有知识或疑问流淌。
就这一下。
那是圣者伈佊以自身全部秘史之力为代价,所化成的南国极少一部分的“历史投影”,其中的光影有人、有景、有建筑、有朵、还有画作、文字和乐谱。
范宁脑海中浮现起曾经的山川、海洋、雨林与城邦,回想起卉与食物的香味,以及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最后,是自己的两位学生。
范宁淌下一小滴眼泪,是微笑闭眼而致。
“希兰.其实,我知道她性格中有果敢刚强的一面,也明白她的小提琴天分超众、在同龄人中更是无出其右,但在我心中她总是一位柔柔弱弱、需要呵护关照、需要悉心教导的小师妹,也是我这一世我最亲近最信赖的人,所以,在预感临别的前夜,我将自己在北大陆的音乐事业全部交予了她”
“录制进入尾声,就在此刻!”特巡厅一众人员陡然睁开眼睛。
——礼台已经分崩离析,那里是原本“欢宴兽”所在之处,这座庞然大物是坚持到最后一刻消散的事物,现在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看出依稀的扭曲形状了。
下一刻,感应到路标位置的琼,身影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拖拽着后面的颜料团,直接冲向了原本礼台侧后方的一处位置。
“比如卡普仑这位让人唏嘘不已的学生,我最希望他能有个不受病痛折磨的身体,有个比‘票友’素养更高的音乐起点,能少走几年弯路我知道他最放不下的除了音乐就是家人,他希望和妻子能再有几个孩子,在闲暇之时开一场温馨的家庭音乐会.”
琼听闻后发出全然无所谓地笑声:
正是那张当初在范宁配合下,于医院厅堂尝试留下的“裂解场”路标。
“芳卉诗人”最后的神力,完整的见证之主位格的最后神力!
空气突然间凝结不动,除了范宁自己、流淌的音乐和汲取一切的手机。
“我就是想拖你下水!!”
自从“失色者”觉醒后,她脑海中不知为何多了大量和“瞳母”有关的知识。
穿过“灯影之门”,晋升邃晓者!
白炽逐渐吞噬暗红,人影和漂浮物皆连换了背景色彩。
一片荒无人烟的干旱与苍凉。
他面带宁静笑容,徒手轻轻划着节拍。
“里面藏着我自己的私密移涌路标,你逃出去了有空去看看。”
对于这些人来说,目的单纯而明确:确保典仪正常举办,等待“红池”如期降临,然后,将其收容。其余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和死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眼眸中金光大盛,无比坚定地吐出几个词语:
“听闻此曲,如临南国。”
“舍勒小先生,结识不在年久,就此与你道别。”
“醒来后看看能不能记得南国有位不存在的夜莺小姐,唱过你的很多首歌!”
最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比较燃烧速度和收容速度,似乎不够。
干燥的炎热感。
遵循着最后燃烧的不凋蜜的灵性指引,范宁整个身体急速从梦境坠下。
“移涌生物的特性告诉我,它们的眼里没有‘活着与死去’,只有‘被遗忘或铭记’.”
范宁静静地悬浮在原处,而意识几乎已经消散的乐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