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向他点头致谢后,离开酒楼。
她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松云居的丫鬟们都已经习惯。
春红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到墙根处去传递消息。
可姜梨今晚回来,却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带了几个婆子,直奔春红传消息的地方。
“给我把这个背主的丫鬟抓住!”熙春指着春红喝道。
春红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纸条,整个人都懵了,吓得几近昏厥。
下人若是因为“背主”被赶出府,那往后也就没前途了。
在姜梨的授意下,春红被带到松云居正院儿中央。
此时是傍晚,院儿里来往干活的下人很多,都偷偷看着那边的动静。
春红感觉太过丢人,装作晕倒在地。
而姜梨接过欢颜递来的茶水,直接泼到她脸上,冷声道:“若是还没醒,便换滚烫的茶水。”
她往常对下人最是和蔼可亲,即便是众人犯了什么错,责罚也不是太重。
就如上次,府里传她谣言传的那样厉害,她也不过责罚了几个。
大家都觉着,姜梨是个温和好说话的性子,谁也没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
春红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求情,“少夫人,奴婢知错,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一家老小,可都还指望着奴婢的月例银子过活呢。”
姜梨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语气没有丝毫怜悯,“你犯不着向我求情,断你一家生路的人不是我,是背后指使你那人,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她看向院子里众人,“莫不是上次赏罚并施,让你们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敢到我院子给人做探子?”
奴性,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姜梨都在这朝代中的下人身上深深感受到过,尤其是在女子身上。
家生子还好些,外面买来的那些丫鬟身上,奴性最重。
她们不识字,没文化,从小受父母、社会环境的思想荼毒,逆来顺受。
对她们仁慈,她们只会觉得主子好欺负,可以获得更多利益。
只有把她们打痛了,她们才会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姜梨学的是理科,成绩也不是很出色,她思考过众人为什么会这样,但没得出什么结果。
她顿了会儿,接着道:“春花,背主之奴,打十个大板子,逐出府去,永不复用,再派人告知各处,她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才被撵走的。”
话落,就有下人准备把春花拖出去。
姜梨却阻拦道:“不必带走,就在院子里打,让众人都好好儿看仔细了!”
板子十分厚实,宽约三四寸,长八九尺,上面还挂着一些小钉子,打起人时候疼痛难忍。
就算一个成年壮汉,被打三十大板都会扛不住。
对春花这种小丫鬟来说,十个大板子就已经需要她将养很多时日了。
木板狠狠地拍在她臀部以上的部位,一板子下去,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配上春花凄厉的惨叫,好不骇人。
姜梨没理会春花的惨叫,朗声道:“你们入了松云居,便与府中旁的下人不同,是松云居的人了。”
“不管别的主子那里规矩如何,在我这儿,最重要的——就是决不允许背叛!”
“平日你们粗心大意犯错误,我可以容忍,可背着我给旁人做眼睛,我绝不容忍。”
一番话说完,院儿里众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有胆小的腿都被吓软了。
十个板子很快打完,昏迷的春花被快速抬下去。
姜梨抬眸扫众人,“从明日起重点搜查,若有人再敢吃里扒外,记住今日春花的下场!来日,你们只会比她罚的更重!”
说完,她转身回屋。
院儿里众人神色各异,静的落针可闻。
“主儿,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欢颜伺候着姜梨用膳。
姜梨颇为意外的看了眼她,“行啊,你这丫头,最近长进真是不少,连计谋都学会了。”
说着,姜梨给欢颜夹了一口她爱吃的清蒸鲈鱼。
欢颜傻乐,“都是主儿和熙春姐姐教得好!”
“就你这丫头嘴甜!”
姜梨笑道:“我今儿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要打草惊蛇,闹得人尽皆知!”
“一个个把她们揪出来多麻烦,我们要一网打尽!”
熙春听罢,反应过来,“您是要让她们自己露出破绽?”
“没错。我特意言明,从重处罚,且从明日起开始搜查,她们现在被吓破了胆,定会趁着今晚这最后的时间传递消息。”姜梨点头。
“忙中出错,我们静等鱼儿上钩。”
用完膳,姜梨便在房中带着熙春俩人读书。
熙春原本就认识字,欢颜在姜梨刚回姜府时候,就一直跟着她学。
俩人都很聪明,现在已经学会许多,有时还能举一反三。
亥时的梆子敲过,往常过了这时候,姜梨没多久便要歇下。
但今日,她特意多留着烛火。
欢颜困得没精打采,打了个哈欠,“主儿,您还不歇啊。”
熙春敲了下她的脑瓜,“傻丫头,困的都说糊涂话了。”
“主儿今晚,可是要抓探子的,怎么可能现在就睡。”
“没错,我留烛火,也是为了让那些人着急,越急就越会出错。不过时间还早,你先回去休息会儿吧,后半夜还有的忙。”
欢颜点点头,退出屋。
正如姜梨猜测那样,果然有人等不及。
见欢颜出来,赶往上前打探姜梨何时安寝。
欢颜敷衍了几句,便回屋休息,没过多久,姜梨屋中的烛火也被吹灭。
今晚是熙春值夜,丫鬟值夜本该睡在门外廊下,但更深露重,姜梨不愿她们受苦,便让熙春进屋休息。
姜梨悄声吩咐熙春,“你带几个可靠的,去各处把守,等过了子时,她们必定有所行动,届时再告诉欢颜,让她把二少夫人夫妇给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