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脚程很快,这会儿已经请到了何明珊。
谢书安今夜正好宿在望月阁,姜梨大半夜派人急匆匆请何明珊,他以为是什么大事便也跟着过来了。
何明珊晚间收到姜梨发卖下人的消息后,就知道不妙,所以早早安排了她身边的婢女寻梅, 去处理首尾。
但如今看来,定还是被捏住了把柄。
她一路上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嫂嫂这么晚找我来,应是出了大事。都是我的不是,没有管好家,这几个丫鬟惹嫂嫂生气了?我带回去审问好,定狠狠责罚!”
她刚进院子,就上前拉住了姜梨的手。
简单几句话,以退为进,拿管家权说事,直接想把人带回去处置。
姜梨没回话,先是转头道:“来人呐,还不给二弟、二弟妹搬椅子过来。”
而后,她才脸上挂着笑,握住何明珊的手,“本是我院子的私事,不想打扰弟妹,可这事儿,竟跟你有关系。”
“为免误会,才特意差人请弟妹来把事情说开。二弟、弟妹,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梨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有误会!
若是何明珊身正,留下来说开就是,她若是再三推辞,那便是真有鬼了。
谢书安把椅子挪到何明珊身边,“长嫂说的在理,你先坐下吧。”
自从上次他与何明珊吵架后,他心知自己不对,近些天对她颇为殷勤。
待二人坐好,熙春上前解释,“二爷,二少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她看向跪在院子里的四个人,“这些人居心叵测,受人指使监视大少夫人饮食起居,一举一动,不知暗中密谋何事。”
下人窥视主子隐私,企图暗害,这不是小罪。
熙春从怀中取出带有何明珊私印纹样的绣品,递给谢书安二人,“幸而大少夫人提前察觉,命我们抓住,人赃并获,并在她们身上搜到了与二少夫人有关的东西。”
“怎么可能!”谢书安性子急,当即重重拍了下扶手。“明珊不是这样的人!”
何明珊好笑道:“是啊嫂嫂,我掌中馈,用私印的地方多,这绣品,说不准是下人从何处得来的。”
小小一方绣品罢了,怎么就能证明,是她指使的下人?
姜梨想用这点儿证据让她栽跟头,简直做梦!
“就是啊,大少夫人,您可不能红口白牙,就诬陷我们少夫人。”何明珊身边的陪嫁丫鬟踏雪义愤填膺,而后给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几个丫鬟卖身契都在何明珊手上,连忙接话,“大少夫人,没人指使我们!是我们自己财迷心窍,想用您的消息去换银子!”
“您开开恩,饶了我们吧!”
求饶声、哭泣声喧闹不绝于耳,何明珊一副和善模样,心中志得意满。
乱吧,局面越乱越好。
姜梨使了个眼色,她旁边的曹嬷嬷会意,上前给几个丫鬟一人扇了两巴掌,“少夫人许你们说话了吗?擅自开口,没有规矩!”
曹嬷嬷原本在侯府是负责看管园林的,不是肥差,很少有油水,也极少接触各家主子。
姜梨暗中考察了她一段时间后,才把她放到身边。
曹嬷嬷手劲儿大,两巴掌下去把她们脸打得高高肿起,一个个都老实下来。
姜梨似笑非笑看着何明珊,“弟妹,单只有绣品,我也不会大晚上还请你过来,你看看这个人吧。”
话落,何明珊另外一个陪嫁丫鬟寻梅被压了上来。
“这人,是在我院子外墙角处抓到的。”
何明珊面色不改,依然底气十足,她知道,只要咬死不承认,姜梨就拿她也没办法。
“嫂嫂,我是方才饿醒了,便吩咐寻梅去大厨房取些吃食。想必是她路过松云居,被你误会了吧。”
谢书安见状,帮她说话,“没错嫂嫂,这事儿我也是知道的。”
谢书安人本性不坏,不过脑子随了林氏,不大好使。
被按在地上的寻梅挣扎两下,吸引众人注意,举起手中食盒,“大少夫人,您瞧,奴婢的膳盒还在这儿。”
熙春这时候脸色微变,担心不已。
都是她粗心,捉住寻梅的时候,以为终于能拿住何明珊的把柄,只顾着高兴了,没注意她手中的食盒。
若真让她们这么混过去,那她们不就白白忙活一晚上了?
她正欲向姜梨询问对策,此时一道娇脆女声传来。
“胡言乱语!”
话音落下,陶歆缓缓走进院子,她脸蛋精致娇美,一袭初荷色衣裳,走起路裙摆摇曳如绽放花蕾。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快意,“说来是巧,今晚我也觉着饿了,便起来去大厨房去寻寻,看还生什么吃食没。”
“可,我怎么没看见你这丫鬟?”
何明珊没想到,陶歆会出现在这里,还出来作证,“刚巧错过,也是有的。三弟妹怎么来了?”
“瞧见松云居灯火通明,便过来瞧瞧,”陶歆坐在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把玩手上戴的玉镯,漫不经心地回道。
言罢,她抬眸朝寻梅看去,“既然你说去过厨房,那你说,今晚那里还剩什么吃食?包子还有几个?”
“五……”寻梅支支吾吾,看了眼陶歆的脸色,又连忙变道:“不,七、七个。”
陶歆嗤笑,“荒谬。今晚大厨房根本就没剩包子,你就是在说谎!”
看寻梅那副样子,何明珊心中一沉,“嫂嫂、我……”
她话还没说完,姜梨沉下脸打断,“我一直拿你当亲人,可弟妹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不给何明珊再辩解的机会,直截了当,“弟妹如今掌中馈,寻梅也是你的人,就由你发落吧。”
自何明珊嫁入侯府以来,在府中名声一直都很好,何曾丢过这么大的人,陶歆心中暗爽不已。
这满院子的下人,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呢,何明珊日后名声是坏了!
姜梨把处置寻梅一事交给何明珊,这一招不可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