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花颜便要被官兵们押走,外面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喊道,“慢着——”
“我替她赔!”
话落,男人匆匆走进醉仙楼。
他穿着一袭深色长袍,腰间束着条价值不菲的腰带,模样瞧着四十有余,仔细看去,眉眼间与花颜有几分相似。
“一共多少银子,我替她赔。”男人气定神闲道。
花颜喜极而泣,兴奋大喊:“舅舅!”
她小时候,见过她舅舅崔长友几次,因此立即就认了出来。
她连忙挣脱开官兵的扣押,躲到男人身后。
花颜进京原本就是为了寻崔长友,可自从她遇到了谢书淮之后,便改了主意。
且她也不确定,这么多年没见过的舅舅,会不会不再认她。
所以进京之后,她并没认真寻找,而是四处闲逛了一阵子后,就去了侯府。
崔长友在京行商,颇有家财,花银子捐了个小官,实际上花颜若是好好儿找,定能打探的到。
崔长友看起来颇有气度,他方才在外面,就听了个事情的大概,先是朝菜农们深深鞠了一礼。
诚恳道:“诸位,我是花颜的舅舅,她欠你们的银子,我全部替她还,另外还会多给你们每人二两银子,当做补偿。”
“还请诸位,别再为难花颜。”
崔长友言而有信,说完,立马让他的随从给菜农们发银子。
菜农们本就是为了银子而来,如今不仅能拿回本属于他们的,还能多得那么多,都纷纷同意,领了银子后,离开醉仙楼。
解决了菜农的事情,崔长友又向谢书淮和姜梨拱手一礼。
他歉然道:“外甥女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多多包涵。”
“她一个女孩子家,受不了牢狱之苦,我愿赔更多的银子,以此代替。”
姜梨还未开口,欢颜便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儿道:“年纪小?她早就及笄了,可不小了!害人的本事大着呢!”
“欢颜!怎么说话呢。”姜梨佯怒,微嗔了一声。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花颜的舅舅还是官身,不过姜梨不想就这么轻易饶了花颜。
正在她思索应该如何开口时,谢书淮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侧。
“以银代刑,确有先例,但需经苦主同意。侯府,不缺银子。”谢书淮语气淡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清冷。
崔长友还欲再说,姜梨却乏了,懒得再与其纠缠。
“崔大人若执意求情,那我倒是有个建议。”姜梨平静道。“便是把六个月牢狱之刑,换成二十大板。”
花颜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崔长友。
二十大板,这几乎能要了她半条命!
崔长友不理花颜,看向姜梨,只见她面容平静,眼中闪烁着不容退让的光芒。
打板子,他可以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材给花颜治好。
但入了牢狱,就是一辈子的污迹,日后还怎么嫁人?
崔长友并未迟疑,点了点头,“就依少夫人所言。”
“舅舅!我不要被打!我不要——”花颜听到崔长友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官兵的束缚,却被牢牢按住,压去后院行刑。
二十大板,每一板都打得结结实实,让花颜疼的颤抖,感觉像是被撕裂一般,她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庭院。
她新做的衣裳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头发散落下来,显得狼狈不堪。
板子声渐渐停止,花颜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崔长友吩咐下人把花颜抬上马车,临走前还不忘给谢书淮、姜梨行礼。
俩人回侯府时,已经下午。
谢书淮先下马车后,自然而然向姜梨递出手搀扶。
“我还有公务。”说完这句话,谢书淮迈开腿便准备离开。
“等等。”姜梨叫道。“今日……多谢夫君来酒楼帮我。”
今天谢书淮能来,确实帮她少了许多麻烦。
“我做这些,本就理所应当。”
谢书淮说这些话时,神情总是那么认真,姜梨心中微暖,“待会儿忙完公务,来松云居用晚膳吧。”
听此,谢书淮眼神中微微透出讶异,“好。”
教训了花颜一顿,还把她从侯府撵走,姜梨兴致颇高,回了松云居,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还把她前些天酿的,埋在树底下的酒取了出来。
傍晚,前院儿书房。
谢书淮坐在桌案前,青崧替他研磨,小心提醒道:“大爷,这儿公务还有这么多,要不要我去回了少夫人,说您今儿不去了。”
“不必。”
谢书淮神情不变,头也未抬,继续飞速看着文书。
松云居那边儿,姜梨等了半晌也不见谢书淮人影。
欢颜噘着嘴巴,嘟囔道:“菜都要凉了,大爷怎么还不过来。”
“许是公务繁忙吧。”姜梨笑了笑。
她做这一桌子菜,原本也不是特意为了谢书淮做的,他不来,她也无甚难过。
姜梨倒了三杯酒,道:“来,咱们喝咱们的。”
熙春、欢颜连忙摆手,“主儿,我们是下人,怎么能和您同坐一桌吃酒。”
“这儿又没有旁人,你们坐下便是。”姜梨说罢,把熙春和欢颜拉到桌子前坐下。
熙春俩人不胜酒力,被姜梨灌了两杯酒后,便晕晕乎乎,忘了主仆之分,直劝姜梨也喝。
没过一会儿,姜梨便也喝得醉醺醺的。
几人喝到月上中天,只有姜梨仍还清醒着。
她把熙春俩人扶到床上,自己又回到桌前,打开边上的窗子吹风,痴痴望着天上清冷的月。
谢书淮推开屋门,见到的便是美人赏月这画面。
姜梨看得很是入迷,并未注意到谢书淮来了。
谢书淮也不语,静静坐到桌前,拿起筷子。
菜放了许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