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薇这时也柔声劝慰道:“是啊姑母,佛祖慈悲为怀,断然不会因下人的一时疏忽而怪罪。更何况今日是您生辰,见血实乃不吉,还请您从轻发落他们吧。”
林氏听闻此言,紧绷的面色稍稍松弛了些许,那两个下人也不禁对林清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这时,何明珊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响起:“嫂嫂,母亲,您们看佛像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佛像方才磕碰处,色泽明显与旁的地方不同,稍稍有些黯淡,还隐约可见些许斑斑锈迹。
若是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瞧见此处,林氏的脸色再次变得十分难看,堂中众人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这佛像,显然是镀金的!
姜梨把镀金的佛像当做生辰礼送给林氏,还被当众看出来了,林氏这回丢尽脸面,指不定要发多大的怒。
熙春此时面色难看,快步走到佛像前,仔细查看着磕碰处,眉头紧锁。
“这佛像……怎会如此?”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和疑惑。
她明明按照吩咐,小心保管佛像,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会不会……会不会是明玉斋的人,用镀金的佛像,当成真金在卖……”熙春试图辩解。
“放肆!”林氏身边的周嬷嬷呵斥。“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姜梨着实感到意外,但她没有惊慌失措。
此时她镇定地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佛像,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佛像是镀金所制,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法逆转。
这又是她的陪嫁丫鬟,熙春亲自带着人抬上来的,更是没法儿推脱。
为今之计,她只能找到幕后调换佛像之人,找到被调换的佛像,这样才能把自己择出去。
她住的屋子,平时除了欢颜、熙春之外,甚少有下人能进来,库房钥匙,也一直妥善收在里面,从没发现有过失窃的情况。
而松云居库房的位置,更是偏僻,鲜少有下人过去那边,姜梨想不通,这佛像,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换的。
至于明玉斋那边,姜梨根本就没有去怀疑。
因为人家那么大一家珠宝楼,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贪银子,砸自己的招牌。
而且,是不是真金,活过两辈子的姜梨,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佛像被换,必定是府中人所为!
府上和她有纠葛的,无非就是林氏还有何明珊。
但林氏不至于为了找借口罚她,就在自己生辰上,让自己当众出糗。
且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如今生这么大气,事先一定不知道这件事。
而何明珊?
她确有几分聪明,但把事情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姜梨有些不大相信……
这事情,透着古怪。
“母亲,您先别急,这事情定有蹊跷!佛像是我亲自挑选,亲自带回府的,绝无可能是镀金之物,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姜梨掷地有声,面色沉稳,丝毫不像在说谎。
“请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姜梨堂堂一个嫡出的大小姐,陪嫁丰厚,手头不缺银子,怎么可能做出,拿镀金的佛像在林氏生辰礼上糊弄这种事。
而且,姜家世代清流,极重文人风骨,他家养出来的大小姐,想必也干不出这种下三路的事情。
谁都能看出来,她此番定是遭人陷害。
但林氏可不管这些,姜梨送的佛像到底是真金还是镀金的,她也不在乎。
她只在乎自己的颜面,还有生辰能否顺利进行。
佛像镀金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必须有人承担。今天她生辰上出了这种事,她若是不及时责罚,那往后传出去,京中人得怎么议论?
她可没有功夫给姜梨时间,等她慢慢查证。
何况,她好不容易能逮住姜梨的错处,绝不愿意就这么放过。
“有误会?”林氏冷笑一声。“平日里你对我侍奉便不勤谨,总是找借口推辞,你真当我看不出来?我看这次,你也定是故意敷衍我!”
“姜氏,你真是好大的能耐!”
姜梨这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上没有一点证据。
现在林氏打定了主意不讲理,她没办法自证清白,只得慢慢周旋。
姜梨给熙春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回松云居去找找看有什么证据。
她正欲屈膝下跪,恳求林氏相信她之时,谢书淮上前,不动声色扶起她。
“母亲,我相信姜氏。”他的声音平和而又坚定。
姜梨衣裙下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她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上辈子姜梨在陆家的时候,陆世恒就如同不存在一样,从来不会替她说话,偶尔开口,也无论对错,总是向着他娘。
她已经习惯了孤立无援,被全家人刁难。
原来,被陷害的时候有人护着,有人相信,是这种感觉。
谢书淮继续道:“母亲,姜氏买佛像,是我跟她一起去的,我可以证明,她绝对没有买镀金,欺骗您。”
“且姜氏是大少夫人,平日里总会吸引许多目光,她若是想往府中,再运回来一尊镀金的佛像,必定不易。”
“她亦没必要,做这种费力不得好之事。”
欢颜见机,替姜梨解释:“是啊,夫人,主儿这些日,一直在您跟前尽心尽力伺候着,从没出过府!”
谢书淮说完后,堂内众人心思各异。
他们都以为,谢书淮夫妇感情不好,没想到一向清清冷冷的谢书淮,竟然会替姜梨出头。
而且听他那话的意思,俩人还曾一同逛街。
何明珊瞟了一眼身边还搞不清状况的谢书安,攥了攥拳头。
林清薇眼底,同样划过一抹诧异。
他的这一番话,逻辑清晰,叫人挑不出错漏。
这些话,姜梨其实不是没想到,只是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