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旁人院子,最起码得要先通传一声。
而且方才看守院子的下人,已经告诉过花颜,姜梨现在正在见客,让她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过来。
可花颜却不管那些什么礼数,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冲了进来,一进院子,便大声喊着姜梨。
姜梨堂堂侯府大少夫人,身份尊贵。
莫说花颜想给谢书淮为妾,便是现在,她还只算是府上的客,在姜梨院子里如此行事,也称得上是嚣张至极。
花颜这厮,整日无事可做,除了在谢书淮面前讨好卖乖,便是想着法儿的诋毁姜梨,好似她是她杀父仇人似的。
尤其她这几日,借着诗册的事情,与谢书淮偶有往来,说过许多话,谢书淮还曾赞过她一次想法特别。
自那以后,她在府里便愈发嚣张起来,把自己看得,比姜梨她们这些正经主子还要紧。
不过姜梨对她种种作为也不恼怒,淡淡喝了口茶,问道:“怎么了?”
花颜怒道:“你还问怎么了?我问你,府上为何没有给我冰,冰究竟去哪了?”
前几日府上还有冰给她送去,虽然不是很多,但尚可堪用。
可今日,却没有一点儿冰送过来。
她午睡的时候,生生被热醒过来。
花颜怒气冲冲到松云居找姜梨要说法,一路上走得飞快,出了许多汗。
发丝被额前汗水粘住,脸上精心化的妆容也都花了,看起来颇为狼狈。
姜梨眼皮微抬,“府上掌家的又不是我,这问题,你还是去问问二少夫人吧。”
“你少给我装蒜,二少夫人向来公允,定不会差我的东西!”花颜瞪着姜梨,“倒是你。”
她语气怀疑道:“你这屋里,怎么有这么多的冰?我的份例,定然是被你克扣了!”
“我为何要克扣你的冰?”姜梨被她气笑。
“当然是你嫉妒我!”花颜笃定道。“你嫉妒我与书淮哥哥一同品诗,嫉妒他对我青眼有加,所以你要在这种事儿上为难我!”
“毕竟你这段日子,可一共都没见过书淮哥哥几面!”
江南水患那边事情已经全部解决,瑞王不日便要回京。
瑞王事情办的漂亮,陛下龙心大悦,要加以封赏,封赏一应事宜繁杂,翰林院负责起草拟诏。
是以谢书淮今日,很是忙碌。
姜梨还等着谢书淮早日升官,自己好当首辅夫人呢,便很少去打扰他。
没想到,这倒是让花颜误会了。
谢令宜看着前什么都不懂,却还满身自信、傲慢的花颜,觉得很是新奇,她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儿。
欢颜在一旁很是气愤,正要说话,姜梨开口。
她淡淡解释,“我这儿的冰,都是我自己花银子买的,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以拿账册给你看。”
“你份例的冰,我从不曾,也没必要克扣。”
“我不管,反正你要给我弄到冰!”花颜见自己没理,便开始撒泼,“书淮哥哥说了,只要我在侯府住着,你就要好好儿照看我的衣食住行!”
天头如此热,她若是一块儿冰都没有,岂不是要活活热死!
而在何明珊那边儿,她曾经欠人家那么多银子,虽然她舅舅替她还了,但她仍旧不好意思去找她。
花颜这些日子得林清薇教导,在谢书淮面前,一直扮演着楚楚可怜,洗心革面的模样。
说她父母双亡,身世坎坷,独自一人飘零无依,唯一的舅舅,还要把她嫁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换取荣华富贵。
她而今饱尝人情冷暖,已经深知自己过去的错误,改正过来了。
她身世的确凄惨,且林氏当众把她指给谢书淮为妾,又被谢书淮拒绝,这事儿确实是侯府对不住她。
所以,谢书淮才会说照顾她的话。
不过,硬生生被花颜理解成了,这个意思。
谢令宜看不惯,正要训斥花颜,却被姜梨眼神拦下。
“你既要冰,那分你些便是。”姜梨淡声吩咐。“熙春,去地窖里取些冰来,给花颜姑娘送到她的春溪阁去。”
熙春心中不情不愿,但还是道:“是。”
花颜见此,哼了一声,嘟囔道:“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
她又转头看向熙春,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取冰,没见你家主子都发话了吗?”
说完,她高扬这头离开松云居。
花颜得意道:“秋杏,看见没,姜梨这就是怕了我了。”
今日这姜梨还算有点儿眼色,若不然,她便直接去告诉书淮哥哥,说姜梨欺负她。
书淮哥哥近日对她愈发好了,每次见面,话都能比以往多说不少。
她若是去求书淮哥哥,他一定会替她做主!
花颜的话,传进屋内,谢令宜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阵子,她才缓过来,道:“她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啊!”
“就是要让她自信,越自信才越好。”姜梨眉毛微挑。“如若不然,如何等着她作茧自缚,自己犯下连我婆母都忍不了的大错,亲自动手把她撵走?”
放花颜在府里,虽然她做不成什么大事,但姜梨也日日得防着她,实在费心。
当时林氏那事儿,做的实在不厚道,侯府理亏,而花颜仍有意留在这儿,侯府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
姜梨要是出面,难保不会被林氏作筏子,说她善妒无德。
而与花颜成日争风吃醋,叫旁人看笑话,姜梨也实在做不出这种事。
索性她不如就这么捧着花颜,看着她登高跌重
一点点买冰的银子而已,姜梨财大气粗,这些银子对她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你这招,实在是高。既能撵走了人,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又能落下贤良的名声。”谢令宜赞道。“我便想不出这等法子!”
“这也是我不愿意嫁为人妇,宁可忍受流言蜚语,也要开府自住的原因之一。”
姜梨实打实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