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宅邸外,圆月高挂,氤氲的雾气不断蔓延,月光惨白如雪。
这是月黑风高之夜。
“踏——踏——踏—踏—”
宅邸外石子铺成的小道上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来人身披漆黑的风衣,风衣下是赴宴用的礼服。
他缓缓摘下头顶的礼帽,抬起眼眸,一双梅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屋檐下静坐着的人影。
这道人影独酌于月光下,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来了。”
产屋敷耀哉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着抬头。
他缓缓睁开微眯的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来到院子里的极恶之鬼。
鬼舞辻无惨冷笑,他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眼前突然间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的人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垂死者最后无畏的挣扎发泄罢了。
新出生的孩子们全部都因为身体羸弱而早早夭折,一族眼看就要灭亡之时,才总算得到神主的建议。
可是……在鸣女传递的消息中,明明有许多鬼杀队的剑士汇集于此啊?
这时候,无惨才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无惨额头青筋暴起,他紧咬着牙关,忍无可忍就要准备动手。
天罗地网?这他早就料到了!
产屋敷耀哉微笑着注视着愤怒的无惨,“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的。”
产屋敷耀哉的指节轻轻敲击着酒杯,清脆的旋律随着敲击不断奏响。
无惨面色突然间变得冰冷。
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想要见到的存在,他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多久了呢?
“这……应该是你
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无惨沉默了。
“无惨啊……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我的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他高举着酒杯朝着无惨示意,眼神里满是嘲讽,动作像是施舍。
杯中的酒微凉,带着微醺的醉意,产屋敷耀哉缓缓起身,直面着眼前之鬼。
他口中的‘我们’自然是产屋敷一族的人,而这也的确是鬼舞辻无惨头一次敢像现在这样亲自出现在鬼杀队的总部来与他们一族的人对峙。
“你们早有预料我会来?”
产屋敷耀哉毫不在意,他端起了酒杯和酒壶,杯中再次盈满了美酒。
“笑吧,笑吧,你就趁现在笑吧。”
他下意识的将‘诅咒’与自己联系起来,虽然这听上去毫无因果关系可言,但是……如果产屋敷一族身负的‘诅咒’真的是因他而起,那么如今诅咒解除是否意味着——他即将灭亡?
“铛——”
“这一杯,就当是为你送行。”
他确实是在发泄,毕竟,这可是早已压抑了千年的愤怒与仇恨,如今已然胜利在望,为何不可发泄?
“无聊。”
“你不会以为凭你们这些人就真的能够把我怎么样吧?”
产屋敷耀哉那淡然自若的模样差点将他唬住,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快。
“我?”
他突然间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将鬼杀队一网打尽吗?
清脆的回音打断了无惨肮脏的话语。
“当然……”产屋敷耀哉平静的回答,“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在此等候,就是为了给你送行的。”
无惨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产屋敷耀哉,这个人类哪里有半点重病的模样?这分明跟普通的健康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嘛,无所谓了。”
嘎吱的骨骼顿挫声不断的从手臂中传来,可以听出他此刻压抑着无比的愤怒。
他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有何底气,事到如今居然还能这样淡然自若的在自己面前饮酒,简直不知死活。
产屋敷一族不是一直深陷于莫名的诅咒中吗?据说这一族的人活不过三十岁,按照眼前产屋敷耀哉的年龄来算,现在这个时刻应该已经是病入膏肓的年纪了,可是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人类果然是愚蠢的生物,遇到不幸总会将原因归咎在别人身上,遇上困难果然就只会将希望寄托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有何意义呢?
“你可以试试看?”
从那以后,我们一族代代娶神职者一族之女为妻,新生儿也不再每每降生不久之后便夭折,可即便如此,我们这一族中也从未有人活到过三十岁。”
“究竟是谁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这反而让他感到了异常。
破空声传来,狰狞的利爪呼啸而至。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是的,不管眼前的产屋敷为何有勇气在他面前嚣张,也不管为何不像传闻中那样身患重病,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
产屋敷耀哉无奈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一次看向无惨,这一次,他的眼里无喜无悲,“我只不过是想要提醒你——既然我族被诅咒千年,为何如今诅咒解除了呢?”
他当然知道鬼杀队不可能对鸣女的勘察毫不知情,但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早已经连骨灰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凭借那些稍微变强一点的柱又能把他如何?
所以他知道鬼杀队会布下陷阱,依旧来到了这里,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即使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有资格用‘敢’这个词汇来形容自己。
“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这一刻,鬼杀队的主公与存在千年的鬼王终于面对面了。
“不过是布下天罗地网,仅此而已。”
“你愚蠢的废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听了。”
四下无人,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动。
“那又如何?”
“一,二,三……”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理会无惨的讥讽,只是自顾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