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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1 / 2)

市立医院的手术室亮起灯,门口站着许多人。

尽管已经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白果还是因为伤口撕裂而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左超像疯子一样捅了白果两刀,而后看着自己手心的血大吼大叫,没有人敢靠近他,没有人敢制服他,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个神经病。

正常人劝架还是干预,对方终归是要背法律责任的,而疯子有待商榷——左超在如野兽般嘶吼了一阵后,像是片刻清醒过来似的,爬过来抱住白果,对周围大喊救人。

他大哭着,难过地哭着,摸着白果毫无血色的脸,忏悔着。

可惜,这份发自肺腑的道歉,并不能抵消过往一笔一划的伤害。

手术室门拉开,一位护士着急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王爸立马起身喊:“这里,我是!我们是她爸妈。”

护士问:“你们谁是AB型rh阴性血?病人失血严重,血库供血不足,直系亲属或旁系亲属都问问,得赶紧输血。”

王爸诧异地看了眼王妈,王妈更是震惊地说:“我、我是。”

护士点点头:“行,那过来验个血吧。”

王妈拉住护士要推轮椅的手,问她:“可……可她怎么会是这个血型?你们没有搞错吧?”

护士说:“她不是你女儿吗,阿姨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

接着,护士不欲多言,马不停蹄推着王妈去验血,验完确认可以输血后,推着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白果像一张白纸般,脆弱又无力地躺着。

王妈这些年被病痛折磨,也上过不少次手术台。可这一次,她却异常的害怕——白果和她一样的血型,完全匹配的血型,她们都有着世界上稀少的血型,除了一种可能,王妈再也没有理由搪塞。

二十二年前,当她怀上宝宝时,她仍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仍记得那时候的喜悦。

可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医生建议她怀孩子之后要小心再小心,不然很容易流产。好在王家那时的家庭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怀胎十月,她便在家当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日子舒服赛神仙。

白芳菲曾是王家的保姆,与王妈年纪相仿,是个从渔村出来到大城市打工的朴实妹子。当初王妈心疼她在外打拼,便待她如姊妹般好。

那时,白芳菲也怀孕了。

王妈很开心,她虽然不知道白芳菲的男朋友是谁,但孕期的辛苦是男人们无法感同身受的,有个姐妹陪自己一起,得是多么幸福的事。

“嗐,你放着我来。”白芳菲阻止了要下厨的王妈。

那会王妈每天在家非常闲,总爱鼓捣厨艺。

“你让我做嘛,没关系,最近宝宝很乖都没有闹。”王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很瘦,就算怀孕五六个月都不显孕。

“那不行,你老公吩咐了我要好好照顾你的。他可是很上心,生怕你走路摔着跑步碰着,恨不得不上班也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呢。”白芳菲戏谑地说,“你们真是好恩爱哦。”

“还调侃我呢!”王妈合不拢嘴地笑,“你呢,你家那位不也挺关心你的,知道你陪我在这住,送了多少补品过来?今天还不是要炖你那只老母鸡我才下厨的嘛。”

“嘿嘿嘿。”白芳菲不好意思地笑。

“等你生完孩子补办婚礼,一定要喊我去当伴娘。”

“好啊好啊,一定,会请你的。”

王妈没注意到,白芳菲说完这话的表情有片刻阴鸷。

如果她早些发现,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孕期到了七八个月,白芳菲也干不动了,请了假回家。一直到生孩子,王妈果然因为身体原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了保全孩子,她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好老天怜爱她,将她送了回来。虽然落下了终身残疾,但能够看宝宝健康长大,她就觉得不亏。

那天,在病房外,她睡醒后隐约听到争吵。

随后从门外王爸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白芳菲。

王妈惊喜道:“妹妹你来了……”

白芳菲满脸是泪:“姐姐,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孩子平安就好。”王妈叹道,“你是不是也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女孩。”

“女孩好啊,将来我们的孩子做姐妹,就像你我一样。”

白芳菲尴尬了一会,说:“王……先生找我回来,是让我给孩子喂奶的。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喂,绝不让她饿着。”

王妈感动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二十二年后,她再想起,只觉得搞笑。

她当初像个小丑一样引狼入室,被人换了孩子不自知,多年以后重拾旧爱,却刻薄计算着能将那孩子卖几斤几两。

王妈痛哭了起来。

身旁的警察无动于衷,在会见室里,这种场面可太多了。

“好姐姐,你就是败在心软。”白芳菲手上戴着手铐,眼睛却看着一旁的窗户,百叶窗遮蔽,只剩丝丝缕缕的光透进来。

“他说等你生完孩子就和你离婚,但却在那之后,喊我来给你的孩子喂奶——那一刻我就明白他的话都是放屁。男人么,越是花言巧语越不可靠。所以我见到你孩子的时候,就把孩子调换了。”

白芳菲轻笑:“你真傻,信了鬼男人,还信了我。不过也不怪你,谁让孩子都是一个爸,长得那么像呢。只是如果这孩子跟着我,将来一定会吃尽苦头,还是放在你身边养着好些。”

王妈哭到不能自已:“……当年你离开的那么突然,十几年了无音讯,我时常会怀念你,现在想想真心真是喂了狗!”

“哈哈哈哈哈,真心……”白芳菲笑得抽搐,“真心那么宝贵的东西,在我这种贫贱人身上是没有的。”

那画面相当诡异。

一张木桌两边,一位哭着一位笑着。哭比笑轻松,笑比哭难看。几十年恩怨旧账,算也算不清,记也记不完。

“但是好姐姐,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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