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从太子身边消失,不能再参加后面的剧情。”
如何逃脱太子阵营,成了件难事。
自叶如珩七岁入宫当太子伴读,一直行事低调。太子身边从不缺聪明人,叶如珩打定主意要尽快下线,平常以体虚生病为由,有事能推就推。她刚满十五,就在太子身边领了个闲职,准备混上一天是一天,没想到就遇到了围猎之事。叶如珩称中箭以后身体虚弱,神思疲乏难以尽责尽忠,向太子提了辞去闲职一事,又被数次驳回,只让在家好生休养,珍稀补药和金玉赏赐如流水一般往怀远侯府送去。
叶如珩实在烦恼,眼看着自己的病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又碰上尚书府设宴送来请帖,灵机一动答应了去,自居太子救命恩人态度蛮横,和尚书之子故意起争锋,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赶来之际故意掉湖里去。
太子厌恶借他权势耀武扬威之人,更讨厌底下的人有不入流的心计。
叶如珩本以为稳了,哪知因着病假在前,尚书府宴请的宾客们哪怕目睹叶如珩在湖边做作的脚边一滑,也是以为她在争执之间气晕了才不慎落水,太子对她的态度更是纵容,很快就传来尚书府之子被训的消息。
此刻对着泪水涟涟的母亲,这些来龙去脉却是不能和盘托出的,叶如珩只能安慰道:“我无事,掉进池子只是个意外,是我自己没注意。”
怀远侯夫人握着叶如珩的手正要张口细细询问,便被屋外的管家慌张打断了:“禀夫人,二皇子亲临了,快到院外了。”
“二皇子怎会来了?”怀远侯夫人不解地蹙了眉,转而对叶如珩温声道,“你一向不喜二皇子,他来凑什么热闹?你歇着装睡就好,我去将他打发了。”
叶如珩正要答应,系统却突然道:“太子最讨厌背叛之事,要不你试着讨好二皇子试试?”
叶如珩临到唇边的话语转了圈咽了回去,对怀远侯夫人道:“二皇子身份尊贵,这时候推拒了只怕惹人猜想,母亲还是先请他进来罢。”
等在屋外的管家心中讶异,不提对二皇子态度的忽然转变,若是太子和二皇子一前一后上门探望,世子只见二皇子不见太子,若是传到坊间去,不知会引起多少揣测。
怀远侯夫人对叶如珩一向溺爱,毫不犹豫地应了声,嘱咐叶如珩好好躺着后,起身去亲迎。
二皇子李晟,为宋贵妃所出,其外祖为中书令,在诸皇子之中一向自诩身份高贵。他与太子一样,不等通传就冒然闯了进来,怀远侯夫人朝他见礼,他敷衍了几句,几步踏进屋内直奔床边而来。
叶如珩身后垫着软枕,半坐在床上,面色苍白,桃花瓣般的唇因缺水而裂开些微干纹,清隽眉眼显出枯萎海棠般的倦色来,见着来人,眼眸亮了起来,如星子倒映水面,波光粼粼,道:“给二皇子请安,恕臣不能起身亲迎。”
二皇子与太子有四五分相似,却是和皎洁如明月的太子截然不同的气质,做事乖戾恣肆,随性而行,在叶如珩作伴读开始两人就不大对付,他叫人捉了蟋蟀放进她的书篓、带头笑她被夫子批评的策论、偷藏她的笔墨等等。
叶如珩一开始就知道两人不是一路人,毫不客气地面对面反击回去,送来的蟋蟀扔在他衣服上去、回座时故意摔跤,扯下他桌面上放着的文章,让他不得不重新再誊一份云云。
自相识以来,两人争锋相对,从未有过这样和善相对的情形。
二皇子脚步一顿,讶异道:“是落了水人傻了,还是太子只略微惩戒尚书府伤了世子的心?世子对我竟愿意一展笑颜了。”
叶如珩脸上的笑僵住了,道:“二皇子言重了,往日是阿珩过于僭越,多有冒犯,好在二皇子宽宏大量,从不计较。”
叶如珩向来只许亲自的人唤自己小名,这次对上二皇子主动以小名自称,是极推心极真挚的谦和态度了,当真像幡然悔悟,想要修补两人关系中的裂缝了。
二皇子眉宇轻扬,道:“阿珩突然对我如此亲近,倒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二皇子说笑了,”叶如珩勉强挤出一个浅淡的笑,道,“是二皇子还介意阿珩前些日子的冒犯,不愿与阿珩亲近吧?”
“世子说的冒犯是指上月我的生辰宴上,你往我衣衫上洒了酒?世子性情娇憨可爱,又非故意为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二皇子意味深长道,“你亲手求来的佛串我极喜欢,本想登门道谢,却听闻你病了,不便打扰便只好暂且歇了心思,又听说你落了水,这才带着太医登上门来,只可惜迟了一步,怀远侯夫人既说太子已遣徐太医看过,我便叫人留在外面了。”
太子和二皇子的生辰相差一月,叶如珩前脚列了一长串礼单送与太子,后脚就送了二皇子一串佛珠,差别对待不能再明显,她还大言不惭称送给二皇子的佛串是她遣人自东瀛仙山寻来——明眼人一看那红线特殊的编织法就知道是城外城隍庙二两银钱一串。
不止如此,她在生辰宴上甚至装醉去给二皇子敬酒,泼了他一身衣裳,很是闹了一通。
二皇子一翻袖子,叶如珩便见着那一串二两银钱买来的木珠串戴在他的手腕上,有一颗檀木珠甚至还带着一丝裂痕,显而易见并非佳品。
叶如珩声音颤颤:“这佛串,二皇子一直贴身戴着?周围的人都见着了?”
二皇子勾唇一笑,慢悠悠道:“那是自然,有人问起,我便直言是世子所赠。只是奇怪的是,他们都表示这手串颇为眼熟,像是在哪里看过?世子不如告诉我,这又是什么缘故?”
叶如珩闭了闭眼,面露痛苦,躺倒了回去——二皇子比太子更狗,谁想讨好二皇子谁去吧,反正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