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身如何难得,我不以为然,但灰强极是虔诚。他出身五仙,对于佛法和人世间的理解,有他们的一套哲学吧。
在大殿里等了有一个小时,我们个个冻得嘚儿喝儿的,她们娘俩还没出来。只好回车里等着。
开了空调,我这困意上来了,和大硕在后座呼呼大睡,灰强在副驾驶守着。
睡得正香被推醒,灰强道:“出来了,出来了!”
我揉揉眼,稀里糊涂从车上下来,一阵寒风吹来,遍体生寒。看到梁姐带着孩子出来了。
紫怡一手拉着妈妈的手,一边蹒跚而行,女孩恢复了神智,脚下有些发软。
娘俩身后跟着老和尚,笑眯眯的。
我们都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切顺利。
大家迎上去,我仔细观察紫怡,小女孩瑟瑟发抖,紧紧拉着妈妈的手,眼神有些怕人。
灰强双手合十,冲着老和尚微微鞠躬:“谢谢师父,谢谢菩萨。”
梁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信女梁红,以后常来供奉香火,感恩菩萨的大慈大悲!”
“起来吧。”老和尚做了个虚扶的手势,让她站起来。
我站在旁边,正好看到梁姐的脑瓜顶,有一个很明显的圆形疤痕,像是受戒之后的疤。
我心中一紧,马上想起狐仙,原身狐狸的头顶,也有这么一个疤。
我心脏狂跳,狐仙是拜文殊菩萨的,这个没得说。现在梁姐头顶也有这么个疤,难道她受戒了?皈依了佛门?
我下意识看向小女孩紫怡的脑瓜顶,并没有疤,心中稍安。
奇怪,我到底在担心什么?
老和尚道:“病者已经恢复,菩萨也显了神通,我就不送诸位了,回去之后常护善念,自会有好报。”
大家要回车上,就在这时老和尚忽然说道:“这位施主请留步。”
我们停下脚步看他,老和尚指着我笑眯眯地说:“这位施主,不知如何称呼?”
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有些纳闷,随口说道,本人姓秦。
老和尚道:“先前你们诵读《心经》时,菩萨已收到你们的心愿念力。菩萨交待,说秦施主是有大机缘之人,特送你一样礼物。”
我看看众人,大家也看我。
我疑惑地说:“感恩菩萨,感谢师父。不知要送我什么?”
老和尚从僧袍大袖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我。我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说了归齐原来是佛经,门口桌子上摞着一大摞呢。
我瞬间没了兴致,随手放在军大衣的兜里,勉强又感谢了两句。老和尚没有多说什么,笑眯眯和我们道别。
到了车上,紫怡躲在妈妈的怀里,看着这一切很陌生,小女孩很是恐慌。
她失魂到现在能有一个多月了,再次醒来肯定有不习惯的感觉。也算正常。
回去的路上,大硕坐在副驾驶,我和灰强陪着娘俩在后座。梁姐在我旁边。
我问她,你们在后殿做什么法事了吗?孩子怎么回来的?
“做了法事。”梁姐说:“我在菩萨前受戒,而且接受了考验。菩萨认为我很虔诚,诚心可鉴,所以就帮我找回了女儿的魂儿。”
“什么考验?”我随口问。
梁姐慢慢展开左手,左手食指缠着白绷带,好像是受伤了。
我问怎么了。
梁姐道:“我在菩萨前燃指供佛。”
我没明白,问那是什么意思。
灰强脸色变了,说道:“燃指供佛,就是手指沾上灯油,然后用火燃烧,以大诚心来供养菩萨。”
我听的喉头动了动,浑身发冷。
“一般做这种仪式的都是得道高僧,没想到梁姐你也做了。”他佩服地说。
“为了我女儿,我诚心拜在菩萨前,死都不怕,这些又算的了什么。”梁姐扒拉一下自己的头发,让我们看那个疤痕:“我还在佛前受了戒,以后也算一只脚踏入佛门的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的。看看小女孩紫怡,她发现我在看她,赶紧把头缩在妈妈的怀里,躲避了目光。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释怀,反而沉甸甸的,有种蒙上一层阴影的感觉。
回到梁家村的大院,灰姑娘、梁村长等人都出来了,屋里屋外都是人,大家热热闹闹说着话,聊着庙里发生的事。
大家都对梁姐燃指供佛的事极为钦佩,赞不绝口。然后对小女孩紫怡说,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看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灰姑娘和我商量了一下,中午吃完饭后就出发,离开梁家村回去。
说实话,这地方让我很不舒服,也想尽早回去。
梁村长听说后死活不让,非要我们住一宿。村里人太热情了,没办法,我们所有人只能再停留一晚。
晚上村上的大厨来了,后厨一顿忙活,煎炒烹炸都是山珍海味,还有一水的高粱酒全都上来了。
梁村长带着村上有头有脸的人,不断和我们敬酒,大家喝的东倒西歪,大硕都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喝的有点上头,酸菜血肠吃的打嗝都是那股味。我摇摇晃晃要回屋闷得蜜去,就听梁姐一声尖叫:“孩子,孩子呢?”
我酒马上醒了一半,赶紧冲出去,看到梁姐疯了一样满屋乱窜,“紫怡,紫怡,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你在哪啊?!”
灰姑娘和灰云云都没怎么喝酒,赶紧过去劝,我挠着头说:“都回村了,不可能再出意外。对了灰堂主,鬼王和狐仙怎么处理的?”
“都打发走了。”灰姑娘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是它们。紫怡是菩萨保下来的,给它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动。”
我赶紧叫上梁家人,打着手电出去找,光影在院子里乱闪,驴棚都翻过了,并没有孩子的踪影。
小女孩莫名其妙中踪迹不见。
就在这时,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人,正是梁村长,他扯着破锣嗓子喊:“别找了,别找了!孩子没丢。”
梁姐冲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