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云云把想法一说，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灰云云在当报马进入灰堂前，家境相当殷实，家里就是开美容院按摩院的。
爹妈本来想培养她当接班人，可灰云云因为机缘巧合，被灰门老仙儿看中，做了报马，加入了堂口。
这次去梁家村招魂后，灰云云身上的老仙儿被总堂召去，回了东北，另有其他安排。
没了老仙儿，灰云云也就退出执印童子位，在堂口帮帮忙，干点杂七杂八的事。她二十来岁，不能总这么过日子，所以就想到我这里做事。
“你怎么不回家呢？”我问。
“我出来三四年了，”灰云云说：“空着手回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我爸妈正当年，干的正起劲，我也不想回去裹乱。想自己做一番事业。”
我点燃一根烟：“你真的想跟我干？”
“那必须的。”灰云云道：“我是很有诚意的，秦老板。”
我问，你想怎么入伙？
灰云云道：“来的路上我想好了，我手头还有点积蓄，想在你这家店里注资，成个小股东。嘿嘿，秦老板，这也是一点小心思，我特别看好你这家店，是个潜力股。你有真本事，未来肯定会做大做强，只是现在缺少一些机会和商业理念。所以我要入股，现在还能多拿点股份，同时助你一臂之力。另外，我想跟你学按摩的本事。”
“还真别说，我正想找个女徒弟。”我说道。
灰云云特别兴奋：“那不就妥了，师父！”
灰姑娘道：“拜师这么简单？是不是要奉茶，还要三跪九叩。”
灰云云真是个泼辣娘们，站起来“噗通”一声就跪在我跟前。
我坐着抽烟没动。
她结结实实给我磕了三个头，一点不带含糊的。
我这才扶她起来：“入股的事，原则上我不反对。具体多少钱，入多少股，你想掌握多大话语权，这些咱们慢慢商量。只是收徒这件事，我要慎重一些，不但看天分，还要看你的人品。”
灰姑娘在旁边为灰云云说好话，说人品差的人怎么可能在灰门做童子？
我心中冷笑，灰荣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还是你们灰门的通阴童子呢，照样是个坏种。
我到里屋拿了一张人体经络图给灰云云，告诉她，回去把任督两脉上的穴位背熟，三天之后考试。
还告诉她，到时候会有一个男学员也来考试，你们两个一起，看看谁天分高。
灰云云拿了经络图，扫了一眼，笑眯眯说：“秦老板，放心吧，不拿满分就算我没过关。”
“这么有自信？”我纳闷：“你是不是以前学过？”
灰姑娘在旁边笑了：“秦老板，你知不知道老仙儿是怎么上报马身的？”
这些都是专业术语，一般人还真不理解。
“老仙儿”指的是是出马仙中那些有道行的精灵。
它们行走世间，和人打交道，肯定不能用精灵之身显圣，那就乱套了。所以要选择合适的人进行上身，一人一灵捆绑在一起。
被选中的人叫做“报马”。
至于老仙儿是怎么上报马身的，我不太清楚具体细节，但大概能推出一二。
前段时间，我把灰姑娘关押在地下室，在她身上打过穴，当时就感觉到一股阴气藏在窍穴之内。
雷电指还能把阴气从身体里激荡出来。那时候我就猜测，这股阴气就是老仙儿真身。
它藏于报马身体的穴位孔窍之中。
想到这里，我吐出一口烟圈，说道：“是捆窍吧？”
灰姑娘和灰云云对视一眼，脸上都有惊骇之色，灰姑娘特别震惊，“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我们出马仙内部的秘密。”
我笑笑，有句话没说，我就是从你身上了解的。
灰云云点点头：“秦老板厉害，确实是捆窍。在捆窍前，人的身体很难适应老仙儿的，所以还要经过老仙儿打窍，通经络开穴位。那个过程简直生不如死，很痛苦的。不过我也是在这个过程里，对人体经络有了清晰认识。不如你现在就考我吧，不用三天之后。”
我随口考问了任督二脉上的穴位，灰云云认窍很准，用手指头一戳，就能准确找到穴道位置。
我把烟按灭：“不错，很好。现在考你手上有没有劲儿。按摩手上没劲儿可不行。”
“你说。”灰云云颇有挑衅性的挑起下巴。
“我面缸里还有面，一会儿你发一盆面，晚上给我下一锅面条，我尝尝劲道不劲道。就知道你手上有没有劲儿了。”
“好说。”灰云云脱外衣挽袖子，找厨房去了。
灰姑娘淡淡笑：“谢谢你。”
我把烟灰缸递给她：“倒了它。”
灰姑娘不知我是什么用意，瞪了我一眼，还是乖乖起身，接了烟灰缸倒在外面的垃圾桶里。
等她回来，我裹紧军大衣说：“你们灰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有否定，而是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呢？”
“灰云云来我这里入股，恐怕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我说道：“这个原因弄不清楚，我是不会让她的资金注进来的。”
灰姑娘点点头：“懂了。你是明白人，我就要和你说明白话。不过只能透露一点点。”
我做个手势，示意请说。
灰姑娘道：“东北的五仙总堂，最近恐怕要出大事件！”
我眉头一挑。
“灰山老母本来这个月要过大寿的，寿宴已经取消。”
闻听此言我一阵狂喜，沃日，简直天助我也！哈哈哈。
阴间鬼差黄蜂说，要在灰山老母的寿宴上问我的事情。现在老母寿宴取消，她自然也就去不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