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们两个招招手，示意可以进去，房间里应该没人。
我们走了进去，彪子茫然四顾，“这是什么鬼地方？”
然后来到巨棺前。
我心噔噔跳，有种强烈的预感，此地应该就是整个灰堂的核心所在。
灰大力啊灰大力，你往哪跑不行，偏偏把最大的秘密给暴露了。
我指了指棺材。
棺材没有盖，整个是敞开的，一头紧紧卡在墙上。
占地面积足有十几平，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材。更准确点说，更像是一个石头砌成的长方形水池。
我们探头往里看，这一看全都傻了。
棺材确实有东西，但一眼之下，根本分不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棺材里充满了通道里闻到的怪味儿，类似产房的味道。像是一个巨大的母体捂馊了的气味。
里面都是绿色的水，湿气很重，向上翻腾着，隐约可以看到水里泡着一个巨大的蛹。
这个蛹充斥着整口棺材的空间，特别巨大，呈半透明状。最恐怖的是，表面一起一伏，应该活的，似乎在呼吸。
彪子胆儿多大吧，竟然伸手进去，在蛹上捅了一指头。
他说道：“有点硬，也有点软。”
灰云云道：“你们仔细看，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再往里探探身子，用手机凑近了这个蛹，随着光亮，果然看到里面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玩意儿。
说不清是什么，应该是活的，随着蛹的起伏，它也在动。
“咦，这是什么？”灰云云拿过我手里的手机，往绿色的深水里照。
我看的惊心动魄：“小心点。”
灰云云竟然做出一件让我和彪子都目瞪口呆的事，她把手伸进了绿水。
“这个老娘们比我都虎，有毒没毒啊你就往里伸。”彪子惊讶地说。
灰云云探手进去摸索了片刻，缓缓从绿水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个老鼠的雕像，浑身沾满了黏黏糊糊的绿水。
灰云云把它放在地上，然后脱了外衣，仔细擦拭，把绿水都擦掉，露出了原貌。
灰云云看着，眼圈一下就红了。
“怎么了？”我问。
灰云云哭着说：“这是我家老仙儿！”
“啊？老仙儿的法身？”我问。
灰云云跪在老鼠雕像前，砰砰磕头，双手合十对着老鼠雕像念叨着什么。
我和彪子不敢打扰，在旁边看着。
好一会儿，灰云云抬起头来，泪眼婆娑，整张脸变成惨白色。
“怎么了？”我预感到不妙。
灰云云嘴唇颤抖：“我和老仙儿之间失去联系，它不在自己的法身里，只能感觉到极为微弱的灵意。”
“那是怎么回事？”我纳闷地问：“它哪去了？”
“死了，死了！”灰云云嚎啕大哭，都快疯了，拼命打着自己胸口：“老仙儿啊，你怎么就死了。”
灰云云是十几岁入堂口，认了老仙儿，一人一仙捆窍绑在一起。一下就是十年。
赶灰云云说话，老仙儿比自己妈妈都要亲。
现在老仙儿只空留这么个躯壳，法力全灭，已经死了，难怪她这么难受。
灰云云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看着棺材里的虫蛹，“就是它，对，我知道了，一定就是它。它把老仙儿给吸收了！”
“什么意思？”我脑子有点跟不上。
灰云云道：“老仙儿还有那么一丝丝灵意，能传递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这口棺材里不止一个老仙儿，还有其他老仙儿在里面，它们都是孵化这个虫蛹的营养品。”
她伸手进了绿水，开始掏，果然掏出四五个老鼠的雕像。都是表面绿痕斑斑，像是生了一层厚厚的铜锈。
我喉头动了动，擦擦头上的冷汗：“你的意思是，灰堂用你们的老仙儿去喂养这个蛹？”
灰云云伸手摸兜，掏出一串钥匙，上面还有按摩店大门的钥匙。在钥匙串上，挂着一个折叠起来的小水果刀。
她掰出刀，沾着绿水，在石棺边缘磨了磨，让刀刃更加锋利。
然后她持刀入水，刀尖对准了虫蛹。
我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它杀了我家老仙儿，我让它偿命，我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鸟变的！”灰云云咬牙切齿。
我脑子很乱，下意识觉得不能打草惊蛇，但彪子拉住我，说道：“怕什么的，就把它划开看看。”
我松开手，看着灰云云一刀捅进虫蛹，里面咕嘟咕嘟往外喷绿水，溅了我们一身。
灰云云关键时候真有股子狠辣，握着刀的整只手几乎都塞进去了，猛的往下一拉，虫蛹全部豁开。
同时，我们就听到一阵尖厉的惨嚎，似乎从墙另一边传过来的。
这一声嚎叫，贯穿了整个地下室，传出去很远。
我走到墙壁前，耳朵贴在上仔细听了听，声音确实从那边传过来。再看看眼前棺材的格局，我突然明白了。
“云云，彪子，你们看这口棺材，棺材头正卡在墙上，里面露出这么个虫蛹。”
“怎么了？”彪子不明白。
灰云云恍然大悟：“师父，你的意思是，这个虫蛹只是某个东西的一部分，它还有一部分是在墙的那一侧！”
“对！”
我说道：“好像是个母体，虫蛹部分是它的孵化器官……”
一说到孵化，我脑海里马上蹦出个词：蜥蜴精。
灰灵在上面做法事，喷出很多蜥蜴精的卵，植入其他人的脑子里。
我怎么就没细想，这些蜥蜴精的卵是从哪来的呢。怎么这么多？
看看这口棺材，我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