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狠。”
彪子嘿嘿笑:“我们常年干这个活儿,我还追贷呢,这种手段都是小意思。”
我们两个来到羊汤馆门口,彪子推门进去。
里面面积不大,四张桌子,上面油油的,桌面都包浆了。天棚上挂着小灯泡,一晃一晃的。
我们两人环视一周,没看到人,前面柜台放着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泡着白酒。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人呢?”彪子纳闷地说。
我指指后门,虚掩着,很明显素大姐是从那里出去的。
我们正要过去,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找谁?”
彪子吓了一跳,回头看,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半老徐娘,梳着马尾辫,穿着脏兮兮的围裙。
我们对视了一眼,我说道:“那啥,半了夜走在这里饿了,来碗羊汤。”
“对,对,上羊汤,有没有饼子?再来两张。”彪子招呼。
我们两人坐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前,离得近了,闻到桌子一股抹布味,能把人熏得背过气去。
老板娘朝着后门招呼一声:“老弟,来活儿了。”
就看后门开了一道缝,探出半张脸,是个光头男人,看着又贱又贼,两个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个倒霉地方,我浑身不舒服,心中疑云越来越浓。
时间不长,光头男人穿着背心出来,手里平平端着两大碗羊汤,那么满那么热,居然一点都没撒出来。有点功夫。
放在我们面前,又拿来两块饼。
可也别说,这羊汤还真是香,香气扑面。可我心中疑虑,越是香越是不敢碰。
就看彪子,他晚上没吃饭,是真饿了。拿起饼子,三口两口就咬去大半,然后唏哩呼噜喝着羊汤,嚷嚷:“香,真特么香,怎么做的?”
光头男人笑眯眯站在旁边不说话,老板娘说:“先杀的羊,当然新鲜了,我们店里不做隔夜饭。我这个老弟就是杀羊高手,把羊倒挂起来,然后照着喉咙‘噗嗤’一刀,直接划开喉管……”
“行了行了,”我说:“老板娘你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
“你们吃,你们吃。”
她和光头男人从后门出去了。等他们一走,我端起羊汤出去,直接倒在门外的阴沟里。
彪子叼着饼子出来:“老秦,你这不是糟践粮食吗?你不吃我吃啊。”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古怪,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我们回到店里,那两个人还没有出来。我实在呆不住了,一个人来到后门,正要推门进去,老板娘钻出来了。
看看我们:“吃的这么快啊?”
我的碗刚刚倒空了。
我说道,你们家的羊肉太鲜了,几口就下去了。
“两位困不困啊?”
听她说完,彪子长长打了个哈欠,头一垂一垂的,“还真有点困了。”
老板娘说,我们家楼上就有个小客栈,供来客随时歇脚,你们上去休息休息。
我正犹豫的时候,彪子站起来,打着哈欠就往后面走。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扶着他,我们两个脚下不稳,推开后门到了后面。
后面是个小院子,当中支着一口大锅,下面燃着劈柴,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满院飘着奇香。
在锅旁边竖着一根高高的杆子,杆子上没皮没毛的挂着一只动物,细长细长的,可能是羊。
我正待细看,光头男从锅后面钻出来,手里拿着剔刀,呲着牙冲我们乐。
我心惊肉跳,把目光收回来,就在收回的瞬间,觉得不对劲。
杆子上这只动物怎么尾巴那么长,还耷拉下来一截。
我突然想到了,不会是老鼠吧?
顿时毛骨悚然,又觉得不可能,哪有那么大的老鼠,赶上一只羊,这不扯吗?
我浑身发热,觉得哪哪都不得劲,看看身边的彪子,已经睡着了,发出了鼾声。
上了后院二楼,走廊两侧是小房间,只能住一个人,我让彪子住在东面,我住在西面。
我装作昏昏沉沉的样子,躺在床上。老板娘走过来摇着我:“大兄弟,大兄弟。”
我半闭着眼嘬着嘴,就看到老板娘凑过来,用手解着我的衣服扣。
我一阵恶寒,翻了个身继续装睡,老板娘慢慢从屋里退出去。
她这一走,我马上翻身起来,来到门口听听,外面走廊没有声音。
我用手敲着墙壁,左右两面墙都是三合板糊的,根本不是墙,隔音也差,隔壁什么动静都能听见。
我凑在右面墙上听,里面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我心狠跳了跳,听声音有点像素大姐。
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声音,我慢慢把门打开,走廊漆黑一团。
我蹑手蹑脚,先来到对面,扭动门把手,门锁得很紧。我敲了敲:“彪子,彪子?”
没有人回答。
我又来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推门,门也是锁着的,贴上去听,里面哭声隐隐传出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跟爷们玩什么呢。装神弄鬼。
我是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对着这个门“哐”就是一脚。
我已经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这个店里唯一有点功夫的就是那个光头男,别看他手里还有刀,我有自信能把他拿下。
有的时候,实力就是一切。
门一开,里面是个十来平米的小屋,我这么一进去,屋里拉着窗帘亮着灯。
等看清了屋里的事,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两个人在床上互相抱着,一个是彪子,一个是老板娘。老板娘躲在彪子的怀里,呜呜正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