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问题抛给李铭。
李铭端着茶杯,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明显在思考。
王文石不操那个心,不过能看出他很欣赏李铭,脸上露出了姨夫笑。
李铭忽然道:“师父,我知道了。”
我让他说说看。
他眨着眼睛说:“师父,咱俩用茶水在桌子上写字,只能写一个字,看看能不能对上?”
“好。”
我把茶水倒出来,一只手掩着,另一手沾着水,在桌上写了字。
那边李铭也写好了。
王文石来了兴趣,让我们同时把手拿开。
只见桌上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都是写着“雷”。
我点点头:“聪明。”
李铭洋洋得意,鼻涕泡都快鼓出来了。
王文石脑子慢一些,看了片刻也没弄明白,问啥意思。
我说道:“捅伤赖胖子的凶手叫三雷子,就是关在后院的那位。要把芭蕉精吸引出来,只能在他身上想办法。”
“对啊!”王文石一拍大腿:“你说的需要三个人,就是你们师徒俩,加上那个三雷?”
我摇摇头,指着李铭:“他不参与。我一个,三雷一个,还需要一个女人。需要王大哥你来推荐。”
“女人?要什么样的?”他问。
我说道:“我要安排一场假成亲,让三雷和这个女人入洞房,然后引芭蕉精出来。芭蕉精已经入魔,有极高的灵智,其他办法对它没用。只有一个办法,让它明知道是陷阱,还会闯进来。”
我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就是利用它的魔心。它的魔心就是嫉妒,就是对爱的偏执。”
王文石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铭摸着肩膀:“师父,我有些听不懂,但还是感觉不明觉厉,汗毛都起来了。”
我说道:“芭蕉精吸天地灵气,得魔心而成灵,同时也成了它最大的短板和软肋。以此而生,以此而亡,就是这个道理。”
王文石半天没说话,一口喝干杯里的茶:“就按你说的这么办,今天晚上就成亲,女人我找。可那个三雷不配合怎么办?”
“用不着他配合,”我说道:“他配不配合这个洞房都得入!”
王文石笑了,随即一声叹息:“小秦,你办的这个事嘛,才正对我的胃口,我们才是同道中人。前面我看不起你的。”
我哈哈大笑。
李铭有些不服气,见我笑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一天我都没去见三雷,后院也没人看,门没有锁,他想走就走。
但我知道,三雷肯定不会走的,他既然来了,就是奔着解决事来的。一切尘埃未定,不可能先逃避,这不是他的性格。
夜幕降临,我带着一只烧鸡,一瓶小烧,独自一人来到小屋。
三雷一只脚撑在床上,靠着墙,不知在想什么。
我把两个酒盅放在床边,然后倒了酒,打开牛皮纸,里面烧鸡散发出浓香。
三雷回过神,过来扭下一个鸡腿,一边啃一边喝着小酒:“老秦,慧慧又来过了,让我走我没走。我让她留下来,大家一起谈谈,她说考虑考虑。这样吧,你给我时间,我能劝下她。不管是妖精,还是魔鬼,在我这儿她就是慧慧,我说话她能听。”
我笑笑没说话,和他一杯一杯碰杯。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三雷说:“给个痛快话,要杀要剐就快点。”
我说道:“处理意见已经下来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过来见你。”
“说吧。是扭送公安局啊,还是我三刀六洞给胖子赔罪。划出道爷们就走,不带一点含糊的。”
我说道:“都不是。是一件好事。”
“什么?”他打了个酒嗝。
“今天晚上安排你娶亲,结婚,入洞房。”
“你什么意思?”三雷哥停下手里的鸡。
我说道:“字面意思,我们包办了一场婚姻,村里有个村花没男人,你也没女人,正好俩好噶一好,你们两个今晚成亲。”
“你跟我闹呢?”三雷哥呲牙笑。
我看着他:“你觉得呢?”
三雷哥笑了笑,突然抄起烧鸡朝我扔过来。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随即一个箭步上了床。
我闪身到了三雷哥的身后,用右小臂紧紧卡住他的脖子。
三雷哥上不来气,双手使劲抓住我的胳膊。我慢慢用力,他喉头发不出声,关键时候爆发出狼一样的嘶吼,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手指甲都陷进去了。
我再一用力,另一只手戳中他后脖子的风椎穴。
三雷哥头一下一下点着,喉头发出声音:“老,秦,别,让我,成,亲……”
说完,眼睛闭上,慢慢瘫软,一动不动晕了过去。
我慢慢放下他,把衣服扒掉,然后在后背连续戳穴,都是人身体的麻穴。戳完这个人就一时半会醒不来。
戳完之后,我从床上跳下来,冲外面打了一声唿哨。
过来几个小伙子,拿着崭新的衣服,里面是线衣,外面是黑西服,给三雷哥重新套上。
然后又来了两个老娘们,拿着粉装盒,给三雷哥一阵装扮,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个九十年代的农村新郎官。
大红花也戴上了,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把昏迷的他架出来。
“走,送到洞房。”
我吩咐着。
我们从院子前出去,王文石这个能量真是可以,找来了唢呐手,滴滴答答吹着,还找了个临时亲友团,往天上撒红纸。
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家家户户灭着灯,气氛相当诡异。
我们一行人来到另一个农院,门口挂着双囍字,反正都是演戏,一切从简。
进了里屋,床头挂着红帘子,桌上摆着吃喝,还有两个红蜡烛。
床上坐着一个女人,一身大红,头上盖着红盖头,身材相当顶,绝对好生养。此刻正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真的像是一个新婚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