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进入营地,大家伙就算是安全了。
抬眼望去,车马隆隆,人山人海。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加紧脚步往营地里去。
身后尘沙飞扬,数匹快马奔来,有人在马上大喊:“女魔头杀来了!女魔头杀来了!快走啊!”
人群顿时乱了,后面的顾不上排队,急着往前跑。前面的更是慌了,也一个劲儿的往前挤。
进入营地的入口只有一个,还有士兵把守,只能一家一家往里进。
人群这么一乱,可坏了菜,所有人都往一个入口那挤,水塞不通,人山人海。
老头急了,招呼儿子们赶紧拖着驴车。
此时我怎么可能安之若素坐在车上,脸皮再厚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我跳下车,跟着他们一起拉车。
这时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声惨叫,一阵尘沙吹过来,风里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每个人都知道大难临头,死神就在后面收割,马上就要过来了。
生存的本能驱使着活着的人拼了命往前涌。
营盘门外人头攒动,哭声震天,很多人往营地里冲,门口有一队士兵把守,大声喊:“大家有秩序的进入,不要乱。”
正说着,就听“噗嗤噗嗤”刀起刀落的声音。
风来了,吹得每个人睁不开眼。
风沙一过,再看过去,原来长长的逃生队伍,后面人全部死在地上,包括骡子大马毛驴什么的。
形成一条长长的血线,顺着这条血线是尸山血海。
大风处的高地,站着一个女孩,全身黑袍,右眼扣着眼罩,手里拿着一柄短剑,状若短笛。
她背着手,慢慢朝着营地走过来。
所有人都吓傻了。
她自带风沙,走到哪里,风沙便卷过去。看不清怎么出手的,一排排人便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她一边走一边念叨:“四万八千八百八十二个,四万八千八百八十三个……”
营盘外挤不进营地里的人,眼见着女魔头过来,都吓坏了,高声喊着:“国师,国师救命啊,国师啊!”
国师端坐营地内的高塔,居高临下已经看到,不过他没有动,而是盘膝坐在那里。
女魔头嘴角歪了歪:“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的地盘我不进,我来杀人他也不能挡横。”
一边说一边杀,又是一片人倒在地上,血染尘沙。
营盘外只有几百号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不是跪给国师的,而是跪向女魔头。
包括老头和他们家人,全都跪下,哭天抢地,让女魔头留下一条命。
所有人都在跪着,只有一个人站着,那就是我。
女魔头看着我,冷冷地,只是闷哼了一声。
老头还有周围一圈人都吓傻了,过来拽我:“小乞丐,不要惹怒女魔头,赶紧跪啊。”
“跪她?”我呵呵了一声:“她还没有资格。”
女魔头手一扬,风沙过后,前排有一百多人倒在地上,血流成了小河。
“怎么样?我有资格吗?”
她呵呵笑。
“你若不跪,我再杀就是了。”她抬起手,又要杀人。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就跪嘛,有什么话好说,干嘛火气这么大。”
女魔头手还是一动,又有几十人倒在地上。
我从地上站起来:“这你就不对了,给了你一个台阶,下就好了,这是何必呢?”
此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我们,那么多人的心跳声几乎连在一起,砰砰作响。
我迎着阳光,看到国师端坐高台,也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此时只有风声,现场一个咳嗽都没有。
我慢慢从人群里走出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赏我个面子,这些人就不要杀了。”
“我们有共识的。”女魔头说:“我杀人你们不要管,你们要普度众生,我也不会插手。”
“杀其他人我是管不着,”我说:“但你杀他们,我就要管了。”
我指了指后面的老头。
老头愣了一下,赶紧膝盖当脚走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腿:“小乞丐,你救救我啊,救救我们全家!”
现场那么多人全都乱了,看出我和这个女魔头好像有点关系,都涌了过来,以我为中心,跪了一圈。
“都是你亲戚?”女魔头戏谑地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扫到老头家的那些女眷。当初我搭驴车的时候,她们一个个冷嘲热讽的。
现在她们吓得瑟瑟发抖,看着我,眼圈里都是眼泪。
我点点头:“对啊,这些是我姐姐,那些是我哥,这些是我大爷,怎么了?”
女魔头眼皮跳了跳,冷冷说:“我看你也和那个国师一样,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看似做善事,其实也是一己之私。”
我纳闷:“我为什么私?我贪他们什么了?我就是个乞丐啊。”
“你是为了过太山!积累好感!”女魔头有点歇斯底里。
“那破地方能过就过,不过就不过,犯得上吗?”我纳闷地说:“姐姐,送你四个字,道法自然。”
“去你吗的。”女魔头纵身过来,拔剑而出,直刺我的咽喉:“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就看你躲不躲。你躲了,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我站在那哈哈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拿自己当回事?死则死矣,不过一闭眼的事,反而能救下这么多人,我觉得死的就值了。”
女魔头一剑封喉,剑尖刺到我的咽喉。
我根本没有躲,倒背双手,坦然受之。
剑尖到了近前,她没有往下扎,而是犹豫了一下。
“姐姐,别怂啊,道心一松,便修行不坚。连我都不敢杀,你还过什么太山。”我笑着说。
她眉头一挑,眼睛里顿现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