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相反,葛虹却好像没有
() 察觉到舒白秋的状态一样。
她仍在继续讲着当年的事。
“那天你爸妈和几个朋友都在,也是在金池聚的餐,他们还跟我开了视频。”
“可能那天,如果我和青霄在视频里多聊一会儿L就好了。”
青霄是舒白秋妈妈的名字。
葛虹说:“那天中午吃完饭,青霄和沐之就开车回去了。下午天气突变,才诱发了那一场山体滑坡……”
“……下午?”
舒白秋忽然开了口。
少年一向安静礼貌,极少有没等人把话说完的状况。
但这时,舒白秋却几乎是突兀地打断了葛虹的话。
少年非常茫然:“不是深夜吗?”
“深夜?”葛虹听得也顿了顿。
但她的语气非常肯定:“那场山体滑坡,发生的时间就是下午四点十分。”
“小宝记得是深夜吗?”葛虹说,“可能是因为山道上,林木遮挡比较多,再加上那天天气不好,阴雨雷暴,天黑得也早。所以——”
所以小秋才有了误解。
但舒白秋蹙眉,神情却愈发不解:“不是的。”
他摇头:“不是误会,那天是我半夜生病,爸妈连夜送我出来看病,才出了事。”
“小宝,”葛虹却轻声叫他,看着他,说,“小宝,你半夜生病,是山体滑坡两天前的事。”
“……?”舒白秋的面色愈发迷茫。
“二年前,十二月七号,凌晨,你生了病。”
葛虹轻声低言。
“县城里的设备无法排除风险,所以你爸爸妈妈开车带着你来了明城。”
“明城的检查确认你没事,两天后,十二月九号,金池酒楼有一场聚餐。因为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因此在聚餐之后,爸爸妈妈就开车载你回去了。”
“是不是你生病,不太舒服,所以有些记混了?”
葛虹看着舒白秋,说。
“那场山体滑坡,不是发生在你看病的那天,而是在你们返程回去的路上。”
“……?”
舒白秋眉心微蹙,仍有怔然。
他自己可能并没有察觉,但少年的脸色苍白一眼可见。
他的唇畔和面颊都没有任何血色,从刚刚提到这个话题开始,就仿佛有着方寸间的极寒,单独笼在了舒白秋的周身。
葛虹看着他,看着少年白纸一般脆弱透光的面容,几乎再压不住喉间的哽涩。
但她艰涩地吞咽了一下,用掌根按住微颤的膝盖,仍是克制着自己,维系了毫无异状的如常面色。
“确实是十二月九号。”
葛虹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聊天界面。
屏幕上,满屏是己方发出的绿色对话框,葛虹从聊天记录的时间线上点进去,才点到了二年前的对话部分。
“你看。”
她示意给舒白秋看。
“这是九号那天,我和青霄的视频信息。”()
十多分钟的视频时长下方,还有几句简单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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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舒白秋的妈妈说自己聚餐结束,准备回去的信息。
舒白秋怔怔的,一字一句看过,茫惘的目光最终停落在对面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
那不是一条文字内容,而是一个语音条。
舒白秋的目光持久地牢牢停在那一处,目光却已经有些虚焦。
好像他已经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又好像他早已明了,却根本不敢置信。
在舒白秋勉强地蓄力,艰涩地开口之前,葛虹已经点了下去。
点开了那个重播过不知多少次的语音条。
熟悉的,清湛的女声自手机中传出。
“阿虹,我拿到你托朋友带给我的东西了,辛苦你了,我先替小乖谢谢姨姨~”
那声音笑着,宛然在目。
仿佛那位离开远走了二年的故人,也重新站在眼前,笑着说。
“小乖肯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听到这个声音时,舒白秋的身形又是一顿。
他其实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动作,反而只觉自己好像整个飘了起来。
轻飘飘地,悬晃在半空之中。
……
舒白秋的喉结动了动,滚过几次,才终于无声地咬出了那个字音。
妈妈……
周身好像什么都感知不到,又好像什么都很清晰。
舒白秋知道自己还坐在这里,坐在桌边的椅子中。
可他却也知道自己飘了起来,像一只气球,一朵水母。
充盈,透明。
直到不知几秒之后,背脊和上臂传来的沉稳温度热得微灼。
舒白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还被牵着。
被固定着,没有遥遥飘走。
他迟缓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背上,手臂上。
都是沉默的先生的手。
但舒白秋的身体动作似乎已经与他的思绪脱钩,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舒白秋已经伸出了手,重新点在了那段语音条上。
妈妈的声音再度响起。
仍是鲜活的、同样的语音。
礼物。
舒白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二年前的那漫长二天里,他缩在狭暗的角落,浑浑噩噩,唯一能攥紧的,只有妈妈竭力伸来的一只手。
那只手的四周,挤压堆积的碎石泥浆上,还染遍了暗红色的血迹。
那不是妈妈的血。
是舒白秋的。
是舒白秋竭力想要挖开碎石,将妈妈拉出来时染红的血渍。
可是最后,舒白秋还是目睹了妈妈的离去。
在密闭的黑暗里,他重复无数遍地,记下了妈妈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