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微微一笑:“这位姑娘生得好,歌唱得也好,只是,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李湘君听到后,顿时如一朵蔫了的玫瑰花,耷拉着脑袋,也不言语,退了下去。
潘婉儿见状,掩面低笑一声,便将李湘君挤了下去,自己重整云鬓,轻款莲步,摇飐飐地走上前去,轻轻娇喘,道了一个万福说道:“苏相公,婉儿来迟了。”
她口中虽喊的是“苏相公”,可那一双媚眼却止不住地往帘内的谢佻瞟去。
看到潘婉儿,谢佻眼前一亮。这位名叫婉儿的姑娘,倒是生的清新脱俗,不知她可是那一夜的那个妙人儿。
苏昆生轻咳一声:“既来了,那就唱一首《浣溪沙》吧。”
潘婉儿低着头“嗯”了一声,便轻启歌喉,使出全身伎俩,唱了一首浣溪沙。
唱罢后,她不胜娇怯地低下头,实则心中十分欢喜,想来这位谢公子今日定会被自己的歌声俘获。
只听闻帘子后沉默了许久,谢佻这才说了一个字:“赏。”
早有侍从封了二十两银子,递到了潘婉儿面前。
这位名为婉儿的姑娘虽然唱得好,但歌声却太过娇媚,不似那一夜的妙人儿那般清新脱俗,并非他谢佻要找的人。
潘婉儿看着面前的二十两银子,拿不是,不拿也不是。
虽然她比别的姑娘多得了银子,但后面却没了下文,看来在那位谢公子眼里,她和其他姑娘并无区别。
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又气又羞,胸脯子上上下下起伏着,恨不得立刻就离了这画春楼!
“多谢、公子。”她强撑着一口气,冲着帘幕之内的谢佻道了个万福,拿了银子,退了下去。
若是不拿这银子,便是得罪谢佻了,她潘婉儿可不会犯这个错。这次没能让谢佻拜倒她的石榴裙下,下次一定能行!
“哎唷,没想到连潘姐姐也不行——”一旁的李湘君唉声叹气地说道,“不知这谢公子,要找甚么样一个美人儿,难道模样相貌还要比潘姐姐胜出几分不成?”
潘婉儿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只怕这位谢公子看走了眼,误以为那成了精的狐狸精,是这女儿河的姑娘了。”
说罢,也不理会李湘君,要下楼离开这画春楼。
谁知,下面正巧跑上来一个人,一个上一个下,正撞了个照面。
潘婉儿本就心中不爽,如今被人撞了一下,头上簪满的钗環掉了一地,心中的火苗“噌”的一下就烧旺了,叉着腰厉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姑娘!怕是不想活了!”
站在楼上的李湘君瞧见了这一幕,捂着嘴笑道:“还能是哪个,正是姐姐你平素最不待见的蕖香呀!”
……
谢佻来了有一个时辰,听了十来个女子唱浣溪沙了,却还没找到那一夜的妙人儿,略感失望地说道:“苏相公这里,难道就没有别的女子会唱这一首浣溪沙了吗?”
苏昆生呵呵一笑,“我那些会唱浣溪沙的女学生,今日都在此了。不过,却有一个还未到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处吵吵闹闹,苏相公闻声一瞧,脸上挂起笑容,指着如个小鸡崽儿缩在角落,被潘婉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蕖香说道:“她就是最后一个了。”
“哦?”谢佻不由自主地撩开帘子走上前去,想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妙人了。
“蕖香妹妹,你——你撞的我心口好疼啊——”原本张扬跋扈的潘婉儿一见谢佻来了,立刻装出一幅娇柔的模样,眼中含泪,梨花带雨,揉着心口,做出那一幅西子捧心的模样。
李湘君瞧见潘婉儿迅速变脸的滑稽样,低着头强忍着笑。
“蕖香,你今日怎么又来迟了?!”苏昆生说道,“今日,你需得‘好好’给我唱一首《浣溪沙》。”
苏昆生说“好好”一词时,语气颇重,意味深长。
蕖香见谢佻来了,把头低得更低了,细若蚊声地“嗯”了一声,刚要开口唱时,却听谢佻开口说道:“不必了。”
他瞥了一眼这位名为“蕖香”的姑娘,只见她衣着不甚整洁,头发蓬乱着,低着头,畏畏缩缩,正似那灶房里烧糊了的卷子一般,和那一夜惊鸿一瞥,皎若明月舒其光的妙人儿无半点相似。
谢佻淡淡一笑,对着苏昆生说道:“可惜,苏相公这里也没有我要找的人。”
一直低着头的蕖香,听谢佻如此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是混过去了。
苏昆生愣了一下,看着蕖香意味深长地说道:“谢公子可确信?”
谢佻对着苏昆生拱手道:“今日谢某叨扰了苏相公。以后还要相烦苏相公再多为我留意打听。”
说罢,他就合起折扇,正要放在袖口之中,谁知竟带出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落在了地上。
正舒了一口气的蕖香瞧见这一方手帕,心中一紧,这不正是那夜自己落在河畔的手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