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乌旭被发现死在僻静小路的臭水沟里,被发现时,身上无一处好地,爬满吸血虫。二是江世白接手了乌旭的云良阁,成为云良阁这个庞大情报网的主人。
很少人知道,是这两件事影响了曹国国运。
我回去的时候,正值平旦,望向东方的天界,可见日与夜在天边交替,黑夜将去潜伏,要迎来破晓了。
宣琪他们还在睡梦中,我的动作很轻,轻轻掩上房门,闷头就睡。回来的时候,我去采青房里看了,采青不在。我在想公子昂昨夜和孟伯符商量大事,有没有时间见采青都是个问题。好在江世白也在,采青能见到公子昂。
我歪头思考,想着这件事有多荒谬,我和几个哥哥一起长大,和来自齐国、宋国的质子处得跟异性兄弟一样,我自以为还是懂男人的,可我现在在怀疑自己,可能我真的不懂男人。
孟伯符让公子昂的人跟我说,让我接他回家。有这功夫,你早坐着马车在府上吃粥喝茶,还让我过去。
我望着描金雕银的马车,要跨过三条街才能到公子昂那里。
侍从说:“卫璇姑娘,武陵君说要姑娘去接,他昨夜一夜没睡。”
男人好麻烦。
我登上马车,北街开市了,我下车买了几个胡饼。
侍从笑着说:“姑娘真是心细,华阳君急着让小的带话,还没有吃东西呢。”
我想说事实是我也还没吃饭,所以我顺手买了几个胡饼。快到公子地盘,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提拔的身影在门口徘徊不前,左顾右盼。我掀开车帘的一角,朝霞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带着红晕的阳光倾泻而下,他身后有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光晕,道路的尽头是一棵临风而长的玉树。
我还没有下马车,抓着车帘就喊:“公子久等了,奴婢来接公子了。”
“你终于来了。”他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尽,修长的手朝我伸来,他扶我下马车。
可能是处理掉一个麻烦,我的心情很轻松,想奖励自己任性一把,握住他的手,稳当地下马车。
孟伯符朝我笑着,我突然看不到他身后灿烂的云霞。
“公子吃了吗?奴婢买了几个胡饼。”我递给他一个纸皮袋,里面是还算温热的胡饼,不过闷在纸袋里头,胡饼沾了水雾,没有那么清脆了。
“还没吃。”他接过,“你吃了没有?”
我的肚子适时发出一阵微弱的声音。
“你急着来,都没吃早餐。”我听不出他话里有几分关切,实打实的开心倒是真的。
“你先吃。”他掰了一半的胡饼递给我。
曹国与鬼方接壤,胡人的饮食以香、脆、咸闻名,我吃着不习惯,。
“奴婢不饿,奴婢过来的时候坐着公子昂的马车过来的,李掌事来不及准备马车。公子我们可能要走路回去。”
“这有什么啊?以前我还带着三千将士跨过茫茫雪山。”他咬了一口胡饼,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没有和你去西街看看。”
我笑着,心里一沉,他是要去西街查胭脂摊吗?他还是怀疑我。
侍从看我们有说有笑的,他识趣,退到一边去了。
孟伯符道:“帮我和三哥说一声,我回家了,改日再来看他。”他看着我,“让亲属都等急了。”
他对亲属的定义是怎样的呢?
刚开始,西街热闹得很,沿路都是叫卖声。我嘴里都是胡饼的干屑,想说买点豆浆,可他一路不看路上的摊贩,我不好意思跟他说。
“喝吧。”他拿着一碗豆浆给我,我之前觉得他是武将,心思粗犷才是,可我现在觉得他心思挺细腻的。
“谢谢公子。”我小口喝着豆浆。
他看着我,目光却不在我身上,他似乎看到我看不见而他看得清楚的东西。闹事的叫卖声中,他的声音小如蚊蝇,可我还是听到了。
他说:“照顾人也不是那么麻烦,我能挑起家庭的担子。”
他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们走了一圈,他似乎在找东西,等陈宁把胭脂都摆出后,他才走到陈宁跟前。他指着面前三四十盒胭脂:“店家,你的胭脂我全都要了。”
“啊?”陈宁懵懵懂懂的,可能是没见过出手这么直接的人。
“公子会不会买太多了?”我在一旁提醒。
“卫璇……”他望见孟伯符脸色不好,忙补了一声,“姑娘……宣琪她……今天……”他终于知道面前站的是什么人,宣琪跟他提起过孟伯符的相貌。
他淡淡道:“我府上的人,都跟你挺熟的。”
“她们买了在下不少胭脂,很照顾在下的生意,在下感激他们。”陈宁说,我发现陈宁好像对女孩子才口吃,他跟男人说话可利索了。
“包起来吧,”他不甚在意这样的小事,侧过头对我说:“这些够你用很久了,西街人很杂,你少到这个地方。”
我笑着:“有公子在,奴婢可不怕。”
闻言,他拧着的剑眉舒展开,脸上的寒霜慢慢融化,他还想说些什么,李海提着下裳急匆匆跑来,他抓着孟伯符衣袖,使劲拽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公子不好了,采青……司寇的人把府里都包围住了,说采青犯了命案……杀了那个谁……”
“什么?”孟伯符肩膀一颤,“杀了谁?”
“乌旭。”他吐出这个名字,”采青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未归,这下有理也说不清。“
孟伯符把装着胭脂的大包裹给了李海,“我先回去看看。”不等李海回答,他提起下裳就跑,身影快似闪电。他能跑得这么快,而我走路很慢的,他一路上都在迁就我的步伐啊。
“这买的什么啊?”李海有些好奇,他打开包裹的一角,他皱着眉头,“公子什么时候也喜欢女人家的玩意了。”
我假装惊讶,问李海:“掌事,乌旭死了为什么怀疑到采青头上?乌旭那么多仇家,多的是人想要他的命。”
他擦去头上的汗珠,叹着气说:“还不是乌旭身上的伤痕,那是只有采青才会的剑法,叫鬼点灯。”他复又叹气,“还是公子教他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