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犯夜。”他转头对我说,“卫璇,你也看着她,别让她玩得太起兴。”过后他又交待,“婳儿,卫璇胆子小,你别吓她,早点回来。”
孟婳一脸不耐烦,就差没翻白眼,“知道了,你变得啰里八嗦的,比老婆子还要唠叨。就借卫璇一个下午,你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磨叽。”
“这是借人的态度吗?”孟伯符眼神冷冰冰的。
“我走就是。”她笑着,拉着我上马车。我回头和孟伯符对视一眼,用眼神告诉他:放心吧,公主自己走入笼中,只待我们关门。
嘿嘿嘿。
“公主没来过西街吗?”她见什么玩意都是很好奇的样子,似出笼的金丝雀。
她一脸惊奇地看着我:“我是公主,不能随便出宫的,很危险的。也就是这段时间他们忙着联姻,我才能出来透气。那是什么啊?”她趴在车窗上,指着路边的小玩意问我。
“那是风筝骨,上面铺的是白纸,买回去可以画自己喜欢的样式。”
“那我买一个,画上三哥的相貌,把他放上天。”她掩袖而笑。
我笑:“真要是这样,公子昂可要气死了。”
“他也没少气我。”孟婳嘟囔着。
“那奴婢下去买,公主在这里等奴婢。”
“我和你一起去。”她跟着我,“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我停下脚步等她,她走到我跟前,指着面前一大堆小玩意,“这些,这些和这些,我都要了。”
自然是我付的钱,罢了,她要嫁给子希的,我就当送贺礼。
她走到一家胭脂摊,随意拿了一盒胭脂,手在胭脂上点了点,“比起我家的,这歌不够细腻,不够柔滑,不过你们都是用这种胭脂的,我想试一下。”
“姑娘,这里不能试的。”我自觉改了称呼,“得先买下来。”
“我忘了,不好意思啊店家。”她朝店家一笑,店家刹那间脸就红了,磕磕巴巴地说:“没……关系的……都是……熟人。”
孟婳看着我们:“你们认识?”
我点头,“奴婢的胭脂就是在这家买的,店家童叟无欺。”
“过……奖了。”陈宁低着头。
“那店家你帮我挑几盒胭脂。”
“嗯。”陈宁转去身下的柜子,他低声和我说:“卫璇……怎么不……见宣琪?我快……半个月……没见……”
听他说话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宣琪最近在学做菜,要等出师了才来见你。”
“哦……不是因为……那件事……就好。”他松口气。
“哪件事啊?”我问他。
“那位姑娘……”陈宁不愿意回答我,看向走远的孟婳,示意我跟上去。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背着宣琪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这般隐瞒。我以为他是江世白随意找的人,可这些日子陈宁的行踪有些可疑,也许他和月牙一样,老早就为江世白做事。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害了宣琪?
“姑娘,等等奴婢。”我追了上去。
“卫璇,我在想如果我不是……而是普普通通的,我应该会很开心。”她买下一套簪花的发钗,若有所思地说。
我摇头:“姑娘,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不过二十两,姑娘一出手就花掉五十两银子,换作寻常人家,禁不住姑娘这样的开销,姑娘不能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开心也是有限度的。”
“我可以不买的。”她想退掉发钗。
“姑娘身上最普通的衣裳是浮光绫,一匹售价在十两上下。姑娘视为最寻常的山茶酥,一个山茶酥要一两银子……”
“真没劲!”她扔掉发钗,豆子一样大的珍珠滚落在地,砸出裂痕,她踩上去,珍珠裂成两半,“我跟你出来是找乐子的,谁想听你讲大道理!”她拂袖而去。
我愣在原地,那番话在她说出和江世白私奔后,孟伯符和公子昂在她面前没少说起,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犯了好为人师的毛病。其实她也懂,只是她不愿意面对。
生活已经够不开心了,干嘛还要自己找不痛快?
我抱着一堆东西找了许久,没见到她的影子。她一个人走的,身边也没跟着随从,她长得极美,若是被三五成群的流氓围上……我耳朵里响着“嗡嗡”的声音,我在东街、西街来回跑,希望找到孟婳。临近闭市的时辰,还不见孟婳,我的心越来越沉,只能去找江世白帮忙了。
“卫璇……姑娘,她在……”陈宁拦住我,指着胭脂摊前孟婳忙碌的身影,她给过来买胭脂的姑娘提供挑选的建议,她甚至帮她们画宫廷里最盛行的泪妆。
“这个颜色不适合你,你容貌清秀,需要重的颜色来点缀妆面。这个牡丹色的胭脂挺适合你的。”她在那位姑娘的脸上点了几笔,寥寥几笔,可见玉容花貌。
“店家太懂了,这些胭脂我都买了。”她大手一挥,买下陈宁摊子上所有的牡丹色胭脂。
我在不远处站着,笑着看她。她看见我,嘟囔着:“你好笨啊,找了这么久才找到我,我等你等得都学会做生意了。我五哥没告诉你,要是丢了人,就在原地等他吗?”
我摇头,“公子真没有说这句话。”
“算了,我们回去吧。”她拉着我,“你的话我想了一下午,我就算失去一切我也能过得很好的。”她带着骄傲的神色看着陈宁的胭脂摊,“这一个下午我卖了二三十盒胭脂,足够养活自己。”
“是啊,姑娘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过得很好的。”我由衷地说。
“不过,”她低头一笑,“这样都日子我过不来,太累人了,有人伺候多舒服啊,帮别人上妆太麻烦了。”
我没有接这个话题,笑着说:“姑娘要闭市了,我们得回去。”我和陈宁打了一声招呼,和孟婳走去马车停靠的地方。
我怀抱着一套发钗,发钗加其他玩意,堆积起来的重量有些重。我走路有些不稳,被一个穿着青色短打,怀抱包裹的男子撞倒在地,头撞得有些晕,发钗掉落在地,珠子都摔裂了。
“抓小偷啊!”挽着垂挂髻的女子气喘吁吁地追来,指着把我撞倒在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