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刀,刀锋朝着舅舅,“你不是我舅舅,他没你那么窝囊懦弱。白虎军走光了,可你连带人过来收尸都不敢。亏我阿娘救了你。要不是今天时间不够,我真想杀了你啊!”
“我对不起你们!”舅舅头一偏,发出呜咽声,他哭了。
“你真是虚伪,你觉得抱歉的话以死谢罪啊,偏偏你不敢,只敢借酒浇愁,借着酒气忘记你的窝囊,你个废物!”
“你够了。”我按着伤口,忍痛站了起来,“那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只敢提着刀,朝着连护身物都没有的人捅刀子,他窝囊的话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咽喉滚烫,我咳出一口热血。那个时候他被郑王软禁了一年,连衣裳都不能自己换,他能做什么?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我不知道二哥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如果和我的经历相似,那么我便能骂醒他。
“姑娘不必替我说话,这是我们的家事。”舅舅低头,眉眼悲切,面皮在抽动,“我的确对不起他们。”
“好锐利的一张嘴,不愧是华阳君身边的人。”他大笑,继而大口大口吐血。
他身上没有伤,可他伤得不轻,是心病还是旧疾?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我走前两步,想扶住他,可他瞪着我,刀也指着我,不让我靠近,他以为我想杀了他
“江氏的人,别碰我。”
两个带长枪的人跑了过来,枪头都是血,满脸堆笑:“竹公子啊,可算找着您了,摇光君在到处找您,您……”他们看到二哥咳出的血后,脸色变得灰白,他们交换眼神后,各自持长枪朝对方心窝刺去。
修罗场又多了两具尸体。
等等,他们叫他竹公子,除夕夜我在燕歇楼时,厨师说不知道诸公子的口味,我听错了,不是诸公子,而是竹公子!我望见的白衫男子,果然是他。
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人的,他对我那么重要。
只是他这个样子,我好陌生。
“长明,别再折磨自己,这个样子……你母亲见了……”
“你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你要还是个人,就别在我面前提她!”他再次崩出一口血,刀一转,指着舅舅心房,“下次见你,我杀了你!”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扶着墙,心似有一把利刃插入,以心房为据点,搅动五脏六腑,我很想吐。
“你在这里啊,唉你又吐血了。”江世昀飞身下马,他连看都没看死去的两名属下,直奔二哥而来,“刀剑无情,我让你别乱跑,你总是不听我的,下次有这样的热闹我不让你出来。”
“撒手!”二哥甩开他手,厌恶地瞧着他,“我的心愿已了,杀了我!”他的手非常瘦弱,依稀可见骨头,可他能提起精壮的江世昀,“你不就是等这一天吗?”
舅舅打了他一耳光:“混帐东西,你说什么傻话!你死了,期期呢?她生死未卜,你都不想找到她吗?你说你要替她选一个完美的夫婿的。”
“住口!你……”他闭上眼睛,没有说下去。
“她还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