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奇怪。
他几次问月牙,我的药什么时候煎好,还让丹茹去帮忙。
我怕他担心:“我不会把药倒掉的。”
“我想喂你喝药。”他咬了唇角,很是魅惑。
我伸出双手:“我手没受伤,可以自己喝。”
“汤药中加上我的真气,自然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他说这话的时候悠闲自得,仿佛是悬壶济世的神医。
他的脸皮这么厚的?
我的脸有火烧感:“你不能……”
他牵着我的手,笑着看我:“我不能什么?谁昨天要我主动亲她的?”
“那是因为我要死了。”
他抓着我手,让我手心搭在他心口上:“我的心都不跳了,我也要死了,快渡我一口真气。”
嘴角不自觉抽动,原来我昨天说这话的时候这么肉麻,我有种我的脸皮快赶上城墙的感觉。
三天内,我都不想见人。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回正事。我三哥把他的三千亲卫军调来了,现在驻扎在凫水关,不日便能攻下居州,定陶岌岌可危。”
我吃了一惊:“摇光君疯了不成?真为二哥……”
他还笑得出来,翩若惊鸿的脸笑得俊雅风流,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握紧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江氏出情种啊。”
我叹气:“第一次听说为一个人把国给灭了。”我不愿二哥卷入这样的事情,我信红颜薄命。
“也不是第一次,昔日桃花夫人差点引起三国交战。”
嘴里有苦涩的味道,那是我母亲,她容貌轰动大周,宋、陈、申三国都向外祖父送去求娶文书,外祖父很是为难,把三国的求娶文书誊写了几份送去使团,宋、陈、申三国国君谁都不肯退步,驻兵洛水,用实力分出胜负。
恶战在即,周天子出面,让母亲嫁去卫国,才勉强化解了一场恶战。
后面听说是林夫子给周天子写的文书,以林夫子的才华可官至上卿,可他甘愿为陪嫁,以家臣的身份随母亲去卫国。
卫国灭后,他拔剑自刎。
“抱歉,我不该提起你母亲。”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我思考一会,“事情闹得这么大,齐王不做些什么吗?”
他笑着:“他巴不得事情闹大,好坐收渔翁之利。绑架你的人和他有关,”他收敛起笑容,“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我扯着他袖子:“你问出什么了?是不是齐王后的人?”
“一群死士,被折磨至死也没有吐露半个字。”
这条线索也断了,我有些泄气,想法无法被验证,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别怕,我护着你。”他拥我入怀,哄孩子一般,鼻息在我发间停留。
他身上的苏合香太浓郁,而一些想法太沉重,我需坦诚才能好过。
“他们派来的人身手不输天罗的杀手,你出点血就是致命伤,我怕你有危险。”
他把我抱得更紧:“我不会有事的。”
“我信你。”我叹着气说的,这样显得我经过深思熟虑,这个结论是可靠的
“你不会装深沉。”他笑着,脸贴上来,气息打在我唇边,这句话他几乎是贴着我的唇说的。我的脸又红了,他很喜欢看到我这样子,目光幽深,唇舌探上来。
“奴来送药……”月牙一阵尴尬,放下药碗匆匆离去。
我不敢见人,脸深埋他的臂弯。
我这窘迫的样子被人看了去,好丢人,日后怎么在月牙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他眉欢眼笑,手抚着我脸颊,在我耳畔轻语:“别害羞,你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人,你就说我是你的人。”
江世白是我的人,有趣。
“正好药来了,我喂你喝。”
我嘴唇一紧,是唇对唇那种喂法吗?
“喝吧。”汤匙已到我唇中。
“你加了几斤黄连啊,好苦。”我皱眉,皱得五官都要皲裂开。
他放下汤碗,目光炽热:“吃糖吗?”
我点头:“我要吃麻糖。”
“备着呢。”他含了一块麻糖,借唇舌渡给我。
气息灼热,呼不得吸不得,一室缱绻。似我有理由怀疑,他故意让人把药煎得那么苦,好让我……
“不苦了。”他拿手帕擦去我嘴角的银丝。
我擦干嘴角:“这会摇光君攻下居州了吧。”
他神色悠闲:“是啊。”
我不解,他不怕吴王以他为人质,擒了他祭旗吗?还是说……
我对上他目光,他会心一笑:“不错,我三哥说了,交出竹公子,他便退兵。”
我第一反应是吴国实力忒差了,三千兵马便能拿下吴国,说出去我都替唐瑾觉得丢人。
“吴王无心抵抗。”他解释了一句。
我想了想:“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唐瑾在纵容江世昀的疯狂,他有如此胆量,要么有齐王的支持,要么有江世白的支持。
他笑道:“昭昭知我心。”
我纠正他:“别叫我昭昭了,我不想当摇光君的妹妹。”
“你知道了?”
我点头:“每次摇光君叫我昭昭时,眼神就不对,好似见了多年未见的故人。江昭还在的时候,他一定很疼她。”
“他咎由自取。”
我睁大眼睛:“他杀了江昭和……”
他摇头:“在不没有确定有多大的危险前,我不会让你卷进来。”他握紧我的手,嘴角翘起,“我不叫你昭昭,叫你什么?”
我深呼吸,小声说着:“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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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
他轻声道:“出去看看吧,你会很开心的。”
我狐疑地掀开车帘,望见郑国的车马以及带有标记性的肚子,心里蓦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