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夫人答应我收起心思,齐王留宿,正是他们重修旧好、如胶似漆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子
齐王重重掀开帷幕,披上衣裳拂袖而去,“谁要你假情假意?你不愿意,孤不再来就是!”
珍夫人还在哭,齐王已然离去。
我追了出去,这是他们的事,我不该管,可我不管珍夫人的心思又要回到三哥身上。送信的事好不容易瞒过齐王,我不准珍夫人再拖三哥下水!
“王上!”我提着灯笼,拿着狐裘追赶,“王上,夜深露重,您好歹披件狐裘!”
他走得很快,离我太远,听不清我的话。我在后头追着,他拐了一个弯,我拐过弯的时候,已然看不见他。
和从前一样,他一生气便走得飞快,我插上翅膀都追不上他。我印象中他很少这么生气,上次是因为我把他送我的玉簪送给了二哥,他气得脸发紫,说这东西这玉簪是女子的款式,不能随便送人。
我说有什么,二哥还偷穿我的衣裳,他算半个女子。
“你什么都不懂!”
我惊醒,齐王站在我面前,他走得很急,衣裳的带子没有系好,松松垮垮的,被风吹得鼓起来。
他唇若涂丹,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的,几缕青丝落在肩头,寻常人这样子很是狼狈,偏偏他华美飘逸。
“王上穿上吧。”我把狐裘披在他肩头,“珍夫人特意让奴婢送来狐裘,珍夫人心里是有王上的,她只是……深夜感伤,过几天便是珍夫人母亲的生辰,她牵挂得很。”
我胡诌的,我不知道她母亲的生辰,管他的,能骗过他就好。
“你什么都不懂。”他抓着狐裘,也抓着我的手,“她没有珍惜孤给她的机会。”
我眨眨眼睛,我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在我看来,他们和世间的夫妻一样,因为小事就闹别扭,不奇怪,过几天就和好了。
后头细想来,是我是错过了他给我的暗示。
“王上快回去吧,要起风了!”逢春急得额头都是汗珠,他身后是十几个内侍,个个手里都抱着手炉,如围墙一样包围住齐王,“这么大的风珍夫人还让王上出来,打二十板子都不为过!”
他们像一堵人墙一样围在齐王身后,我有些奇怪,这几日接触下来,我看齐王并不是病弱之人,连多余的咳嗽声都听不到。若一点风都吹不得,那上次他怎么去的居州?
“你们都退下!”
逢春看着我,瞳仁蓦然紧缩:“可是王上,这里是迎风口。”他朝我努嘴,暗示我行动。
就当逢春欠我一个人情,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王上,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他咬唇:“孤不回昭华殿。”
我看着逢春,试探性地问:“那去……椒房殿?”逢春没皱眉,看来我没说错,这个时候他需要王后的安慰。
他脸更冷了:“太晚了,不要惊醒她。”
周围人全吸一口冷气,我低头,我没有主意了,我就认识王后和珍夫人。
“王上回承明殿吧。”
承明殿是他的住处,他不再言语,当是默认。
我在昭华殿当差,不能跟过去,便行礼目送他们离开。
一堵人墙离开后,我靠着栏杆,想躺下来休息一阵,跟着齐王一阵折腾,我有睡意了。
“王上,卫璇是珍夫人手下当差的。”
听逢春这么一说,我猛然一惊,身子崩直了。他不是想让我跟过去吧?我咬着嘴唇,大感不妙。他是我的故人,可我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所幸我没有听到齐王说什么,脚步声在远去,我逃过一劫。
合眼的时候,他站在我眼前,朝我伸出手,“起来吧,我们回昭华殿。”
人在困惑的时候,很容易被迷惑。他目光灼灼,披着白色狐裘,一尘不染,飘逸如画。思绪有一瞬间的动摇,只要我握住这双手,很多事不用我费心费力。
代价是我彻底困在深宫。
我笑着:“珍夫人在等王上呢。”
他伸回手,眼染清辉,一触便散。
昭华殿。
珍夫人还在哭,脸苍白如纸,身躯随哭泣声抖动,她想起什么事能这么伤心。
齐王上前拍着她肩膀,无奈道:“怎么还哭?不愿意是你,泣不成声是你,你孤要怎么做?
珍夫人抹掉眼泪,抱住齐王:“王上,妾身知错了,王上不要走!”
我就说他们很快和好的,情况都在我预料之内。我笑了笑,有些得意。这脸色被齐王逮到的时候,他眼眸里的光芒灭了,不轻不重地拍着珍夫人肩膀。
他们已经睡了,我吹灭蜡烛。
我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睁开眼睛,外头有声响,似乎在送齐王去早朝。
我看了天色,至多寅时,这么早开始早朝的吗?在卫国,辰时开始,五天一朝。
我匆忙穿好衣服,叫醒寒玉。
我揉揉眼睛,听见他说:“吵醒你……们啦,还想再让你们睡一会。”
听他这么说,我吓精神了,君王这般为你着想,对我来说不是好事。
“奴婢去膳房拿些早点。”
“不用,来不及了,大臣在大殿等着了。”
“那也得……”我看着昨夜剩下的红豆糕,陷入沉思,齐国的律法中,有没有一条关于让君王吃剩饭的罪名。
“恭送王上。”珍夫人送齐王出殿门,我跟在珍夫人后头,半夜过去,他们变得更加奇怪了,具体的我说不出来,只感觉气氛比昨天更微妙。
齐王朝着珍夫人点头,星步离开。
珍夫人带着我侍弄花草,她在空地上种了很多香草,诸如江离、辟芷、秋兰。我希望是我的错觉,珍夫人看着香草的眼神比看齐王深情。
她递给我花铲:“这几天下雨,长了好多杂草,你拔了这些杂草。”
我点头,侍弄花草比伺候人自在,花草的心思单纯,你给它施肥松土,它会长得很茂盛。你用真心对待一个人可不一定能换来真心。
珍夫人在里头伏案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