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不上二哥的脚步,找了椅子坐下,他很快会回来,用不着我追。
“期期救我。”声音似破碎的玉器,带着颤抖传入耳中。
比我预想得要快。
“摇光君错了,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有什么本事救摇光君?”
“若是别人没有这个本事,可你是顾长瑶。”
“那又如何?”我苦笑,“王上要做的事,我无法改变。”
江世昀叹气:“你不帮忙我不勉强,可我死了,你二哥怎么办?”
我笑着:“他不是盼着你早点死吗?”
他嬉笑:“他说话越狠,心里越软,他心里有我。”
得到想要的回答,我把话题带到我设想的答案。
“他心里装的是你还是其他东西,你比我清楚。”
只是这一句,他变了脸色,面色如土,怏怏不乐。
“南山的烧炭人都是老人,青壮年在哪里?烧炭极是危险,摇光君没有做预防措施,反倒把亲卫军调去郊外,摇光君想做什么?”
他冷笑:“不关你的事,别管。”
“既然如此,各走各的阳关道。”虽然是这么说,可我的后背都是汗水,我害怕那个答案。
“你会后悔的。”江世昀极是高傲,扬起下巴嗤笑了一声,大步流星离开。
“你帮帮他。”二哥坐在我面前,脸无血色,“王上方才问他他的亲卫军为何扩充到一万,他答得支支吾吾的,王上一脸不快,万一……”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我盯着二哥眼睛,“别跟我说你喜欢他,我不信。”
他紧闭嘴唇不回答。
“那摇光君的亲卫军去了哪里?”
“原城。”
原城是他的封地,他两年前就该去原城,他借口说原城路途遥远,物资匮乏,要暂缓去封地。
我颤抖着:“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在原城修缮城池、重修宅邸,他在云中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在原城过什么样的生活,没什么。”
脑海有瞬间的清明,很多困扰我的事要解开了。
“如果我不救他,你会怎么办?”
“我付出所有,你不能帮我,我不会原谅你。”
他五官俊美,气质出尘,可这瞬间我认不出他是谁。
“你借摇光君复国,他借你这副皮囊玩乐,施予更可笑,竟然同意你们这样胡闹。”
“别说了!这里有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才不至于被愤怒冲走理智,“你真糊涂啊,我都能猜到,何况齐王?二哥,莫为他人做嫁衣。”
“不然呢?我还能怎么做?”他声嘶力竭,“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为卫国做了什么?”
我不想告诉二哥残酷又现实的答案,他走歪了,我要拉他回来。
“你连摇光君都玩不过。你还想复国?二哥,你最适合做个琴师,云游山水。”
“你忘记爹娘是怎么死的吗?”
“卫国出在各国来往的枢纽中心,周围是虎视眈眈的魏国、赵国、燕国,守到父亲这一辈已是祖先保佑。”
他双眼通红:“强词夺理,你就是怕死!就要复国了,只需你求个情,你还不愿意,你对齐王真是忠诚!”
他陷入癫狂的状态,我劝不住。
“期期,我们就差这一步了。”他走到我身旁,双腿滑落,就要跪在我眼前,“我活着就是为了复国,不然我活不下去。”
我拉着他,闭上双眼:“我尽力,齐王决定的事我改变不了。”
“姐姐,沈大夫说找到姐姐的哥哥了,你快去!”薛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急得发红。
“他不是……”我提起裙摆,往前方奔去,如果三哥还活着,卫国就能守住,这一点希望之火就能传下去。
我跑进医馆,只看见沈翊把青黑的药草敷到一个烧伤的人身上,他看上去像青草团做的人,可我能认出他。
他是我三哥。
情绪都堵在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翊缠上纱布,低声道:“确认过了,是你三哥。算他机灵,躲在山洞里,躲过大火,只受了皮外伤。”他浅笑着,“等落痂了,又是一个俊俏的公子。”
脸上爬满泪水,一点一滴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没事就好,让我做再多的事情我都愿意。
没事就好。
薛瑶抱着我:“姐姐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我想翁翁了。”
我抹掉眼泪:“我是高兴的,我不哭了。”
二哥细细看着三哥,他叹了一口长气,瘫坐在地上,全身颤抖:“没事就好,你们都没事。”
我问:“谁来确认的?”
沈翊却沉默了,他调配着药膏,一言不发。
我知道是他,他带来的人都在找他,皇天不负有心人。只是我刚和他吵完架,我不敢朝他说声谢谢。
逢春跑进来,拿着一瓶药膏给沈翊,余光在看我:“问清楚了,顾长生躲到山洞里逃过一劫。王上说抹这种药膏,对治疗烧伤特别有效。”
沈翊接过药膏:“王上有心了。”
他话是说给我听的,我低着头,百感交集。他是这样,对你好并不希望你知道。
我要见袁媛,三哥没有死,只要你醒过来,你就能看见他。
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她的影子。
能转移她的人,只有齐王。他不愿袁媛和三哥见面,他始终介意三哥和她有过一段没有说开的情愫。
我随二哥去见摇光君,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方才齐王和他说了很多话,很多他听了都害怕的话。
江世昀笑道:“恭喜啊,长生逃过一劫。”
我不想和他说闲话,直接开门见山:“我要五百斤猪皮,能给我我就帮你。”
他皱着眉:“你太欺负人,换个条件,比如五百斤黄金,”
“我只要猪皮。”
他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