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惊雷划破夜空。
瓢泼大雨猛烈砸下,狂风大作,花草被强行催折。
皇宫露天行刑台上,江知渺躺在冰冷泥水里,浑身鲜血混合雨水往地上流,衣裳被毁的破烂不堪,整个人狼狈至极。
“王妃,这是最后一刀了,到了地下可别怪老奴下手狠。”利刃割破皮肉,那一块肉被嬷嬷硬生生扯下。
“啊!”江知渺惨叫一声,双手扣紧地面,十指指尖渗出鲜血,整张脸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夹杂着痛。
她身上没一块好肉,一刀一刀被剔得只剩下骨头,近看犹如刺猬般全是翻起的皮肉,令人胆颤。
凌迟之刑,三千多刀,她硬生生撑到结束都未断气,脑中盼望着刚登基的齐砚南能来救救她。
一声巧笑自头顶传来:“姐姐,你是罪臣之妻,本不该活着。”
来人一身凤袍,笑容明艳,身后下人为她撑伞,高贵得不染一丝尘埃。
江知渺抬头,瞬间明白今天的凌迟之刑,全部是江寒烟所为。
她伸出一只胳膊,不甘心质问:“江寒烟,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是我的亲表妹!”
额上冷汗大颗砸下,与雨水混在一起,她痛到失去知觉,只为求一个答案。
江寒烟捂唇轻笑:“你父亲贪赃枉法,夫君通敌叛国,哪一条都是诛九族大罪,我可不敢做你的表妹。”
“我爹与你爹明明是亲兄弟,凭什么你爹是丞相,我爹却是中书令?你处处压我一头,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江知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怒视着江寒烟:“丞相府贪赃是你们在背后陷害的?”
“还算你聪明。”江寒烟银铃般的笑声格外刺耳:“不止我,还有姐姐信任爱慕的砚南,他许我后位,我爹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你夫君镇北王当初不过是奉旨抄丞相府,为了保你一命,他可是拿军功强娶你做妻。”
“可惜啊,你连谁对你好都不知道,镇北王那个傻子救你一命,你却和砚南联合陷害他。”
江寒烟语气里尽是鄙视:“想想你也是可怜又愚蠢,你爱的人,和你视为亲人的妹妹,都想让你死呢,到头来,我才是最尊贵的皇后,哈哈哈。”
江知渺浑身发凉,她家人当初入狱,齐砚南再三保证能救出她的家人,结果家人还是被定了罪,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江寒烟说的对,到头来,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她害家中蒙冤,亲手将真正为她好的男人推入万劫不复!
“噗!”她捂着心口,一口心血喷出,双眼通红,恨意滔天,凄声质问:“镇北王呢?”
“通敌是死罪,这不都拜姐姐你所赐吗?”
“忘了告诉你,十岁那年你练武伤及肺腑,真正救你的人是刚刚惨死的镇北王。”
是他,竟然是他救了自己,她却错认成了齐砚南。
江知渺,为何竟是瞎了眼,如此识人不清,错的离谱!
她恨。
“我杀了你!”她挣扎着爬起,向江寒烟扑去。
此刻她浑身透着强烈杀意,宛如地狱修罗。
周围电闪雷鸣,风声鹤唳。
江寒烟往后退了步,惊恐出声:“你不要过来!”
“唔!”
江知渺一声闷哼,心口剧痛,一柄长剑突兀的刺进她心口,黑色衣摆在她眼前划过,下一刻,江寒烟被齐砚南搂在怀中。
她低头,看向自己心房处的长剑。
视线缓缓上移,长剑另一端正是齐砚南,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她咧嘴轻笑,笑着笑着便流下泪,眼底讽刺显而易见。
心脏莫名一阵抽痛,比身上的伤还要痛,让她直不起腰来。
齐砚南面色有所动容,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渺渺,我不想伤你,是你逼我的。”
他说完扭头安抚江寒烟,生怕江寒烟吓到。
他依然是那样风姿卓越,衬得她更加狼狈,满身泥痕像是落在心上的污点。
她喉间哽涩,他与江寒烟才是两情相悦,难为他在她面前时时装作体贴。
她居然天真到期盼他来救她,身子轰然倒地,她死不瞑目,若是有来世,她定让齐砚南血债血偿!报答镇北王的恩情。
……
嘈杂喜乐钻入耳中,江知渺猛然睁开眼睛,手中匕首正刺向云栖玄。
云栖玄反手握住利刃,眸子深邃冰冷,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一滴滴落在两人大红喜服上。
她一惊,触手滚烫般松开匕首。
云栖玄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他掌心鲜血在她下颚晕开一抹红,声音危险寒凉:“江知渺,杀了本王你也得死,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现在是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