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渺当即向几名路过的宫女招手:“你们几个,快过来,看看是谁占用了偏殿,耽搁王爷休息。”
几名宫女见到镇北王,立马收敛神情,规矩的行个礼,去推偏殿的门。
当殿门打开,里面的声音瞬间被放大,宫女们低头,羞得满脸通红,而床榻上的情形激烈,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入殿。
沈青棠喝得醉眼朦胧,此时根本分不清是谁在同她行房。
“王爷,痛。”她痛呼一声,极尽娇媚,眼角还有泪珠滑落。
云栖玄轻咳两声,不自在的别过眼去。
江知渺端起桌上的茶水,大步走过去迎面泼到两人脸上。
沈青棠立马清醒过来,怒目中还夹杂着尚未褪去的情欲:“江知渺,你干什么!”
她双手抱在身前,悠然自得反复打量两人:“沈大小姐在中秋宴做这样的事,就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吗?还是说你们早就两情相悦,趁着中秋宴相约见面?”
沈青棠这才看到立在殿门口的镇北王,她心下一惊,慌忙回头,当看清与她行房之人后,她尖叫一声,用足力道把对方踢下床。
“怎么是你!谁让你进来的?”沈青棠拉过被子拥住自己,抽泣的看向云栖玄:“王爷,是他趁臣女酒醉,故意占臣女便宜,请王爷为臣女做主。”
云栖玄双眼一闭就要醉倒,江知渺疾步过去扶住他,语气略有责备:“王爷,不是说不让你喝那么多酒吗?我这就送你回府。”
有这些宫女见证,沈青棠想当作无事发生是不可能的。
她侧头,提醒沈青棠:“少府监的监正配得上沈大小姐,事已至此,沈大小姐不如考虑嫁给他。”
说完,她扶着云栖玄离开,独留两人让宫女围观。
监正从地上站起,捡起外衫披在身上,语气冰冷:“原来你喜欢的是镇北王,我是比不得镇北王,但也不会娶一个心里想着别人的女人。”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出去!”沈青棠对着宫女怒吼。
几名宫女身子一哆嗦,赶紧退出大殿,还替他们关上殿门。
监正瞥向她:“你想用手段引镇北王前来,可谓不知羞耻,可惜那杯酒被我喝下,侍卫又引着我来到偏殿,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只有两条路可走,我纳你为妾,或者你以死明志,我会因为愧疚给你立个牌位。”
沈青棠笑得讽刺:“纳我为妾?我堂堂御史家嫡长女,哪有给人做妾的道理?少府监正既然看不起我,那此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监正意外愣了一下,生平第一次见到不在乎名声的,不过也有可能她根本看不上他。
他轻笑着抹下唇:“沈大小姐滋味不错,你若非镇北王不嫁,那我便祝你得偿所愿,此后,遇到困难,我可以帮你一次。”
他穿好外袍,头也不回的出了偏殿。
沈青棠恼怒的抽出发簪砸向殿门,少府监不过是给皇室做杂事的地方,还没她爹官位大,更没实权,居然开口让她做妾,真以为毁了她的清白就能拿捏她?她偏要嫁给镇北王,江知渺区区一个罪臣之女,她就不信解决不掉。
凤仪殿里,皇后甩手给了齐砚南一巴掌:“你瞧瞧你做的是什么事!连人都能看错,你让江知渺怎么帮你?”
齐砚南前后挨了两个巴掌,心里窝着股气难以下咽:“母后,是江知渺太过狡猾,也不知怎么逃走的,这不能怪儿臣。”
“你还好意思提,本来中书令就是你这边的人,现在倒好,他恐怕要跟着自己家大儿子站队三皇子,三皇子与你争抢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我背后为你做了多少,才让你坐上这太子之位。”
齐砚南顿时垂下头,声音低了几分:“儿臣知错,但江府四小姐救过儿臣,儿臣不能任由她毒发不救。”
皇后叹口气:“你现在是太子,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她眼里闪过阴狠,拂着食指的护甲,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江知渺不能再留了,她查到了丞相府冤枉的证据,千万不能让丞相官复原职,等她查到你头上,你觉得她还会义无反顾的帮你吗?”
“母后,不可,你难道不相信江知渺对儿臣的心意吗?想想她为儿臣放下手中剑,去学闺阁女子的琴棋书画,儿臣遇到困难时,她更是豁出性命为儿臣打点,儿臣派去镇北王府的线人许久没有消息,如今只能说服江知渺为我们所用。”
皇后斩钉截铁拒绝:“线人还可以想办法再安插进去,可丞相府的事一旦败露,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母后,她查不到儿臣头上,儿臣早就把所有指向东宫的证据销毁,她只是因为儿臣要娶侧妃生气,儿臣去哄哄便好,她一样会为儿臣所用。”
皇后恨铁不成钢看向他:“砚南,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她对你痴情,却也极会拆穿你,不得不除。”
齐砚南还想再说什么,皇后一个转身冷了脸色:“你不用再说了,丞相决不能洗清罪名,我已经派人去牢里对他们灭口,江知渺也必须死。”
齐砚南掌心猛地收紧,那个事事以他为先,对他极好的人就这样离他而去吗?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江知渺和云栖玄乘着马车回府,今日的夜晚不似平时,月光倾泻而下,周围被照得犹如白昼,不远处,烟花四起,一派和乐的景象。
云栖玄云淡风轻开口:“中秋宴,楚贵人落水,你倒是有点本事,能替本王脱罪。”
“王爷,你没醉?”看着他清明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被骗了。
“中秋宴诡谲云涌,本王怎么会轻易喝醉,楚贵人之事,若不是你站出来,本王也一样能安然无虞。”
她悄悄白他一眼,他确实可以安然无虞,只不过会损失几名暗桩,得不偿失。
她刚想夸他两句,一支箭‘嗖’的刺穿车帘,直逼向她。
“小心!”他猛地拉过她,却身形一晃,两人齐齐倒在软座上。
那支箭越过他脸侧,扎入后方车壁,入木三分,箭尾还带着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