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正凉,有微风吹过她发间,她与齐砚南相对而立,表情淡然:“太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四下无人,要是遇到危险,可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齐砚南完全没听出她话中的杀意,神情激动想要拉过她的手,被她轻巧躲过。
他手僵在原地,眼中略有不满:“渺渺,此前我送给你的知绘画社请帖,你为何不应约?自从你嫁给镇北王后就对我特别疏远,到底是为什么?”
她忍住心里的厌恶,面上则是浮现委屈:“我已经嫁给镇北王,自是没脸见你,都怪镇北王,拿兵符换赐婚圣旨,生生把我们分开,你我再无缘份,你身边也有了合心的姑娘不是吗?”
他心里一喜,就知道她不可能不爱他,果然是吃醋了。
他声音放柔,目中深情款款:“渺渺,中秋宴一事全是误会,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才……”
他欲言又止,痛恨的扇自己一巴掌:“都怪我喝得太醉,没认清楚人,就算你嫁给了镇北王,我心里也只有你。”
“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登上高位,就能命镇北王与你合离,到时候我娶你为后怎么样?”
她忙握住他的手臂,假装担心道:“砚南,你不许这么打自己,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在镇北王府多次相助王爷,就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帮你夺位。”
“我就知道,渺渺向来聪慧,不可能站在镇北王那边。”他笑得开心,伸手就要抱她。
她垂头装作害羞的推开他:“砚南,光天化日的,让人看到不好。”
暗处的云栖玄紧紧握起拳头,眼里透着猩红怒意,他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什么与他站在一起,什么喜欢他,全是骗他的谎言,私下里她却与齐砚南侬情蜜意,为了得到他的信任,她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一想到她连受伤都是为了帮齐砚南,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不愿再看那刺眼的画面。
来找齐砚南的江寒烟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僵在原地,眼神怨毒射向江知渺,嫁了人也不安分,偷偷勾引太子,等她生下孩子,成了太子妃,定要好好教训江知渺。
江寒烟抚抚肚子,气得一跺脚,带着丫鬟回了江府。
江知渺见齐砚南完全信了她的话,故作为难道:“最近王爷身边防守太严,想要不让人怀疑的死去,难如登天,砚南有什么办法?”
齐砚南挑眉一笑,志在必得:“你暂时先取得他的信任,他中了毒,内力全失,你趁机套出他留在宫中的暗桩,等秋猎一到,便是他的死期。”
果真是他与皇后给云栖玄下的毒,她不肯听皇后的话,皇后却还是找到了机会下毒。
她满脸好奇询问:“王爷中了毒?是什么毒这么神奇?”
齐砚南面上带着得逞微笑:“自然是无色无味的醉朦胧,此毒来自西域,连制毒人都没解药,只不过是慢性毒药,彻底要人命需得三五年,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砚南真聪明,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万一秋猎杀不了王爷,他最后一样会死,还没人怀疑到你头上。”她忍住把他打一顿的冲动,面上带了些愁容:“秋猎我也会去,你的人要是不小心伤了我该怎么办?”
齐砚南听了这些夸赞的话,很是受用,不禁有些飘飘然。
他解下腰间的玉坠交到她手中:“只要你带着这个,那些死士便不会伤你。”
“还是砚南为我着想,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免得惹王爷怀疑,我这就先走了。”
齐砚南达成目的,没有多留她,目送她上了马车。
一坐进车里,她就趴在软座上干呕几声:“兰心,快拿水给我漱漱口。”那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都感觉恶心。
兰心忙递给她一杯水,她漱了口后才大呼着气冲外面喊道:“去同济医馆。”
“王妃,出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兰心不免担忧。
她摇头:“就是遇见了个野狗,没什么事。”
“啊?”兰心不解,却也没有再问。
马车在同济医馆门口停下,她冲出马车直奔医馆。
医馆里同往常一样没什么人,傅青隐正坐在那里打磕睡。
她大步走过去,猛地一拍桌子:“醒醒!”
傅青隐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揉揉眼睛,待看清是她后,顿时泄了气:“原来是王妃,你来这做什么?王爷毒发了?”
她四下看了看,见有人向这边瞧过来,她压低声音凑近他提醒:“在外面,就别叫我王妃了,要低调。”
她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嗤笑一声:“你们来我医馆时可一点都不低调,现在怕被人发现了?”
她忽视他眼里的调笑,一本正色开口:“我查到王爷中的毒名为醉朦胧,来自西域,你可以向这方面查查医书。”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直直盯向她,深眸映照出她明艳的面容,片刻后轻笑出声:“渺姑娘当真看得起在下,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解这样的毒?”
“我当然相信你能解。”她目光坚定,紧紧追随着他面庞,不让他逃避:“别说是醉朦胧,就是更严重的疾病,傅神医一样能治好,甚至还可以写出流芳后世的治病医书。”
他愣住,从来没有人如此笃定的相信他的医术,他遭受过谩骂、怀疑,各种不好的声音让他变得心冷如铁,那些以身试毒的日子因她一句话变得不再痛苦,好像他之前受到的所有不公就等着她来认可一般。
他展开折扇,轻轻的摇着,笑里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渺姑娘这么看得起我,那我自是不能辜负姑娘的期望。”
“王爷的解药还需得他试出来,我这里有瓶药,可以缓解他毒性发作的时间。”他从袖中掏出个白瓷瓶,交到她手里:“记住,不要让王爷强行动用内力。”
“谢谢。”她郑重向他行个礼,转身走出医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青隐合上折扇,幽幽开口:“醉朦胧,还真是有挑战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