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共孕育两儿一女。
大爷叶万山,与发妻恩爱,共育三子,叶泽、叶瑾、叶慎。
夫人生了三胎时难产而亡,叶万山绝不再续弦。
三子叶慎从小身子不好,养在庙里。
二老爷叶千山,纵情酒色,只有一女儿叶娇娇,自小骄纵,还未出阁。
长女五岁夭折,没人敢当着老太君的面提起。
黄霞身后站着四五个妾室,即便顾南枝只露一双眼,依旧让她们失了颜色。
“既然你入了侯府,便是自己人,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侯府可是正经人家,那些腌臜的缠人手段可莫要带进来。”
叶娇娇闻言不屑地看了顾南枝一眼,像怕脏了眼睛,立刻转移视线。
“妾室便要为主君开枝散叶,若是痴缠,害世子坏了身子,咱们唯你是问。”
侯府人丁凋零,老太君年老,管家权便落在黄霞身上。
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教训顾南枝。
字字刺耳。
顾南枝全当没听见黄霞话里话外骂她狐媚子,对着她福了一礼。
“听从二奶奶吩咐。”
顾南枝任人拿捏,乖顺无比。
黄霞这才冷哼了一声。
叶泽将黄霞的刁难听在耳中,却没有帮顾南枝解围的意思。
他不耐烦地靠坐在廊中。
瞥了一眼叶泽,黄霞心中滋味总算是好受一些。
顾南枝颜色虽好看,男人却是个眠花宿柳的,这样黄霞心中平衡了一些。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老太君坐在主座,对叶泽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老太君一身蜀锦绸缎,鞋上的祥云都是金线绣制,头上的发簪都是东海的鲛珠。
雍容华贵。
黄霞人未进,笑声先传进屋。
“回婆母的话,我们正说着世子和姨娘恩爱有加,听闻昨夜世子还因为姨娘惩处了我贴身婢子,人现在打的半死不活,还要发卖了出去。”
老太君转动佛祖的手一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连带着看顾南枝的眼神也不满了起来。
她倒不是不知道黄霞心里的弯弯绕绕,而是不满意新婚之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让人注意到……
她瞥了一眼叶泽,叶泽脸色阴沉,一只手握拳,似乎在隐忍。
“你可认错?”
顾南枝觉得自己无辜的很,明明昨夜被翻来覆去欺负了好几次的是她。
顶着老太君吃人的目光,她也不能辩解。
老太君总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孙辈的错处。
她微曲膝盖,跪在波斯地毯上。
老太君还想说什么,只听一道张扬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真是有意思,外甥院子里的事,不知婶子是怎么知道的,不如说与我听听。”
顾南枝后背一僵,那道声音异常熟悉。
似乎同昨夜和她耳鬓厮磨的声音差不多。
顾南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余光扫见一道月白衣袍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大次咧咧坐在叶泽身旁。
黄霞被噎住。
叶瑾叶泽明明是双生子,长相相似,身量相似,站在那,光瞧着背影和一个人是的,可偏偏周身气质不同。
叶瑾瞧着吊儿郎当,眼神异常锋利,同那双眸子对视,好像灵魂深处的秘密都能被探查出来似的。
让人无所遁形,心里发毛。
黄霞讪笑了两声。
“侯府人丁单薄,婶子早就将你们当成自己孩子,自然要多注意一些。”
“老太君还在,不知道婶子想要当的哪门子长辈?”
“叶瑾,慎言!”叶泽冷声。
“兄长教训的是。”
叶瑾轻笑了两声,声音低沉好听,落在顾南枝耳中,只觉得身体一麻。
屋中氛围已然开始低沉,叶瑾三言两语,已经挑起老太君对黄霞的不悦。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老太君怎么可能忍心放权给黄霞。
见屋内安静,叶娇娇娇嗔。
“一个玩意儿,怎么还惹得咱们老太君不悦了,该罚,现在便仗着表哥的宠爱如此,以后嫂嫂进门了,还不要骑在嫂嫂头上作威作福。”
老太君正想着敲打敲打顾南枝,让她安安分分,侯府的秘密绝不能外传。
便顺着叶娇娇的话向下说,“那便去祠堂跪着,誊抄女则女戒和侯府家规。”
且不说女则女戒,单单侯府家规便有上千条,恐怕从天亮抄到天黑,从天黑写到天亮也写不完。
二房叶千山好女色,婚礼上,他便直勾勾盯着顾南枝,看的黄霞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如今瞧着顾南枝被磋磨,心中自然欢喜,恭维了一句。
“婆母圣明,儿媳管家手段稚嫩,还有的和婆母学习,婆母您可怜可怜儿媳,收了中馈吧。”
老太君脸上露出笑模样,点了点黄霞。
“牙尖嘴利,惯会哄人。”
黄霞笑意盈盈,还不忘询问叶泽。
“世子该不会心疼了吧,要不要我求求婆母,免得你们新婚燕尔分离,再记恨上我们。”
叶泽慢悠悠喝茶,目光落在黄霞身后四个妾室身上,在她们饱满的胸口流连,不怎么在意开口。
“一个妾室而已。”
屋内一片祥和,却和顾南枝没有什么关系。
她恭恭敬敬对着老太君行了一礼,被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绿萝带着,前往祠堂。
隐隐约约,顾南枝听见后面传来叶娇娇惊讶的声音。
“二表哥,你脖子怎么受伤了?”
顾南枝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屋中叶瑾单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门外那道盈盈的身影上。
“一只粘人的猫儿挠的。”
“猫儿?侯府哪儿来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