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大夫有些狼狈,衣领都被人拽松。
“您快些来,”顾南枝很快找回声音,她让出空位,有条不紊开口。
“白小姐被白粥烫伤腿,可能也烫到嗓子了,话也说不出来,您快些帮忙看一看。”
白柔瞥了顾南枝一眼,她脸上神情真挚,似乎真的在为她担忧,而非阴阳怪气。
“烫到腿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老大夫凑上前,用布挡住白柔的腿,挡住其他的人的视线,匆匆看了一眼。
烫伤并不严重,腿只是微微红肿,药膏都不用,冷水冲洗便可。
他正要把脉,白柔终于开口。
“我嗓子没事,方才都是香儿不小心,和南枝姑娘没关系。”
“小姐!”
香儿扑过来,挡在她的身前呜呜的哭。
“您就是太心善,方才明明就是她故意松了手,倾斜木桶,才让您受伤的,您为何要为她遮掩。”
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还有不少的难民向这边聚集。
叶瑾扫了一眼,现在不能刺激这些难民,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冷声,“这件事是我丫鬟做的不对,先带你们小姐回府,一会儿我让她登门道歉。”
即便顾南枝心中知晓,无论什么时候,叶瑾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可当她听见叶瑾不问事实便认定了她的恶毒,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疼了一瞬。
热风吹过,顾南枝眼睛干涩。
她眨了眨,差点落下泪来。
“没关系,小女子无事。”
白柔站起身,身形却踉跄一瞬。
“白姑娘就是太善良。”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众人看着顾南枝的眼神越发厌恶嫌弃起来。
“我们是在赈灾,不是在勾心斗角争宠。”
同行的赈灾官员开口:“叶大人还是快将这丫鬟送入衙门,好好惩戒一番。”
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向顾南枝袭来,她抿了抿唇。
眼看着事情对顾南枝不利,白柔开口。
“兴许是误会呢,何必送入衙门,只要南枝姑娘向我道歉就行了。”
白柔总是这般,看着像为人开脱,实际话里话外想要坐实这件事。
“奴婢没陷害小姐。”
顾南枝抿唇,倔强开口。
香儿搀扶白柔,怒吼。
“我们小姐都被你害成这样了,只是要你道歉而已,姑娘何必这般仗势欺人。”
被人指责,顾南枝抬头看向叶瑾。
“跪下。”
顾南枝不可置信微微瞪大了眼睛。
眼神中那点希冀浇灭,她垂下头,一如之前十七年的那般,对待命运屈辱顺从。
膝盖微弯,一旁的老大夫忽然开口。
“四五十斤的木桶,肩膀错位的人可推不翻。”
“什么?”
事情翻转,有人不可置信问出口。
老大夫一拱手,“之前本答应这位姑娘隐瞒,就在这位白小姐受伤的那天,这位姑娘肩膀关节错位,是老夫亲自帮忙正骨,最近一两个月时间,手不能提重物,更不要说推翻这么重的木桶了。”
老大夫的话一出口,周围安静下来。
香儿尚且年轻,心思都写在脸上。
她略微有些慌张地瞥了叶瑾一眼,着急的不知道怎么好才是。
反观白柔倒是镇定多了,“我早就说过不关南枝姑娘的事,定是香儿看错了。”
香儿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她是白府签过死契的下人,向来不敢违背白柔的意思,将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
“是奴婢错了,奴婢方才一时手滑,没拿住木桶,误以为是南枝姑娘故意松手,请南枝姑娘见谅。”
“你!”白柔捂住胸口,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香儿。
“我真是太纵容你了,竟然你推卸责任,随我回院子,好好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得起身。”
香儿吓得浑身颤抖,哭着答应。
“等等,”叶瑾冰冷的声音响起,“让你走了吗?”
香儿是害怕喜怒无常的叶瑾,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颤抖着。
“二爷,奴婢错了,请二爷原谅奴婢。”
叶瑾把玩着长刀刀柄,“怪了,被诬陷的不是我,你同我道歉作甚?”,
香儿瞬间明白叶瑾的意思,调转方向,直直向着顾南枝磕头。
“南枝姑娘,南枝姑娘奴婢错了,请姑娘原谅奴婢,求您了。”
顾南枝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发一言。
瞧着如此沉默的顾南枝,叶瑾心头却是一跳。
他面上不愿意表现出来,声音懒散。
“既得罪的你,这婢子便交于你处理。”
宽大的衣袖下,白柔用力握紧拳头。
这丫鬟是有些本事的,事已至此还能洗清嫌疑。
若这件事处理不妥当,她苦心经营的形象也将毁于一旦。
她对着叶瑾屈膝。
“这丫头得罪了二爷心尖上的人,受罚也是应该的,还请二爷看在那丫头随我一同长大,手下留情,留她一条贱命。”
话毕,她深深看了香儿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内传出低低的啜泣声,音调并未压抑。
顾南枝睫毛微微颤抖,白柔显然是哭给旁人看的,若是现在她惩戒了香儿,也会落得不仁的名声。
香儿膝行上前,抱住顾南枝的腿。
“姑娘,您若是有气就撒在奴婢身上吧,不要怪罪小姐,您打奴婢吧。”
她拉着顾南枝的手,用力向自己脸上招呼。
香儿没收着力气,不过几下,脸上便留下了红红的印子。
啪啪啪扇巴掌的声音回到在粥棚,马车周围恰当响起惊呼声。
“小姐!白小姐晕倒了!”
叶瑾微微蹙眉,向马车的方向走了两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