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快乐的动画片嘻嘻哈哈。
隔着铁门,恶犬和丧尸互相嘶吼。
两种声音交错,阿桥丝毫没有被干扰,动画片看得格外起劲。
她发现动画片很很很好看,并且发现自己能轻松屏蔽不爱听的声音,就像关掉耳朵里的某一扇小窗户。
太阳爬到高空,她看完好几集,连带广告一起。
电视台提醒她明天同一时间再来看。
墙上摇摇欲坠的钟转到中午十二点,阿桥很熟练地推算出动画片是从早晨九点整开始播放。
每天放三个小时,五集。
她记下。
转头去看狗狗。狗狗还在叫,汪汪声发哑,叫累了。门外的丧尸也嗬累了,在休息。
她有些心疼地去抱狗狗,用脑袋蹭它。狗狗舔舔干涸的舌头,埋在她怀里发出难过的“呜呜”声。声音沙得不行,像个老头子。
阿桥听笑了。
“嗬……嗬……嗬~”
她安慰它。
可是发出的声音让一人一狗呆愣在原地。
阿桥的声音,和外面的丧尸的声音一模一样!
狗狗一秒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她。
阿桥慌张抬手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发出那种声音。
她不是门外丑陋又肮脏的怪物!
她和它们长得不一样!
她不咬人!
但声音,确实一样……
阿桥难以接受地跑到小小旧旧的卫生间,对着镶嵌在门上的窄窄镜子转来转去地打量自己。
干净的白色短袖长裙微微发皱,裙摆卷边,却干干净净。和那些怪物完全不一样!
她不是咬人的丧尸。
是她发错音了。
因为她不会说话,第一次开口下意识学了它们才会这样。
她放下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安下心。
狗狗站在卫生间门口,竖起尾巴,难以置信自己家会出现……
阿桥蹲在它面前,抬手摸它。
【不要害怕。】
【她不是怪物,不会吃人,不会咬你。】
阿桥在和它说话。
狗狗放下警惕的尾巴,轻轻甩了甩。在阿桥的手心里趴下,前肢扒拉她的衣袖,挽着她的手臂。
“呜呜。”
它也不怕。
是震惊。
一人一狗在厕所门口抱了许久。
直到狗狗忍不住总舔舌头,阿桥才松开它,从水管接碗水,放在它面前。
狗狗很快地喝,连喝了好几碗。
【它真的好渴呀。】
阿桥想。
然后,阿桥饿了。
肚子咕咕叫。
牙齿发痒。
她想吃东西,迫切地想吃东西。
什么东西都可以。
想吃。
她掀开桌布,爬进桌底拖出一个小小旧旧的冰箱,从里面掏出许多分装的冻肉。
肉腥味混着冰冻的冷烟钻进她的鼻子,臭到她皱眉。
不想吃这个。
不是这个,她想吃的不是这个。
打开柜子,拂开调料瓶,翻箱倒柜地找,到处找。
找吃的,找她想吃的。
没有,没有,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吃的。
没有她想吃的!
阿桥很明显地感到急躁。
不停地在房子里转来转去。
狗狗围着她转,跟着急。跑上去叼住她的裙摆使劲扯,让她停下来。
阿桥感受不到,听不见狗叫。只是突然看见了地上的碗,碗里的水。
只剩一点点,浅浅铺在碗底。
在发光,在荡漾。
她伸出舌头,舔嘴。
咕噜——
咕噜——
喉咙滚动。
唾沫蔓延口腔,吞下去。
吞咽。
咕噜——
想喝,想喝,想喝!
她猛地扑进水池里,迫切地拧开水龙头,蓝色的塑料水管流出冰凉的冷水。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她歪着头,将嘴巴怼到水管上,哗啦啦的冷水直接冲进她的嘴里。
大口大口地吞,一口接一口地咽。喝下去。喝下去。
全部喝下去!
喝得肚子胀胀。
胀鼓了,撑了。动一下能听见水在晃荡的咚咚声。
“嗝——”
她打了一个饱嗝。
喝饱了。
那股燃烧在体内的饥饿感得到片刻的压制。
没那么饿了。
她从水管下收回自己的头,用手梳理打湿的长发。
拧干裙子领口的水。
关上水龙头。
狗狗在脚边担忧地“汪汪”叫。
焦急又可怜的小模样。
阿桥心疼地弯腰抱起它,一只手搂住大大的它,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它柔软的毛发。
它温顺又乖巧地窝在她的怀里,呜呜咽咽。
她抱它上床。
睡午觉。
吃完饭,睡觉。这是她下意识完成的行动。
床板坚硬,睡不着。
阿桥睁着眼。
狗狗睁着眼。
一人一狗盯着破旧的掉灰的斑驳天花板,发呆。
然后,阿桥又有些饿了。
一点点的饿,很小很小的饿,缓慢的饿。不像刚才,饿得迅速又凶猛。
她不想成为刚才焦躁到无法自控的样子。
该出去找食物,等会饿了吃,晚上吃,明天吃,以后吃,每天吃。
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意识,她预感每天会饿三次。
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