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一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紧赶慢赶,连马都跑死了一匹,甚至都不曾歇息两口气,结果冲到盈泰堂,竟是没见到想见的人。
这几个人还支支吾吾的,如何不叫他气恼!
真当他是个好脾气的菩萨不成?
刚放完狠话,蓦地半合上的门被人打开,几人的心瞬间都吊起。
胡掌柜更是以救星的目光投过去
没成想,走进来的是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子。
他见到周羡,快步走上前,小声地凑上去道:“三当家,出事了,守在城外的人说,发现了有军队调动的动静,是往西而行的。”
西边就是黑山的位置。
闻言,周羡的脸色刹那间就冷了下来,“看来消息是真的。”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胡掌柜几人,“朝廷是真有心剿匪了。柳城周边的屯兵都被调往西边,还能有什么意外。”
“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全杀了,再重新去找大夫。我就不信了,这整个柳城还真找不到一个比她姜映梨还擅长外伤的大夫。”
“若是实在不行,她姜映梨总不会是葫芦藤上结出来的,将她的家人抓了去,总是能问出些情况的。去吧,去打听打听姜映梨的家庭情况!”
他朝后走进来的男子吩咐道。
对方应声,拱手就要退出去。
孟桥反应过来,“你是想找东家看诊?”
“我不找她看诊,难道还找她当娘子啊?”周羡没好气道,“你们也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她姜映梨太不留情面。”
“当初我在你们医馆,也是老老实实的,结果她非要去给我整幺蛾子,报官来抓我!害得我不少兄弟都陷了进去,现在生死都不知了。”
“我找不到她报仇,你们身为她的眷属,付出点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就是死后要索命,也该找她姜映梨才对。”
胡菘蓝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怕刀剑加身,他依旧恼怒道:“师傅好心救了你,可你连药钱都没给就跑了。师傅报官抓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治霸王病,你不害臊,还有理了!”
他年岁小,自是不清楚周羡的身份,当初姜映梨也没跟他们提过。
现在看周羡还理直气壮地上门找茬,他就更生气了,就算是死,他也得先把人怼了!
周羡:“……”
胡掌柜被儿子这骤然一出,激得都快厥过去了。
这正义感什么时候发作不行,怎么偏生这会子说些不着调的激怒人!
“住口!”他一边喝止胡菘蓝,一边朝着周羡赔笑,“这位爷,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姜映梨在哪里?”周羡懒得掰扯,他拔出雪亮的刀,面无表情,“不说也没关系,我总能打听到的。”
胡掌柜浑身一颤,抱歉地望了眼孟桥,又看了看两个被扼住咽喉的儿子,“姜东家是真去了幽州,她听说自己的丈夫出事,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柳城。”
闻言,周羡动作一顿,微微眯了眯眼,“她丈夫……”
“是啊。姜东家和她的相公情深意重,听闻出事,就夜不成寐,立刻出发了。”胡掌柜生怕他得了消息再杀人,连忙道:“如果只是救人,我,我也会的。我也是大夫,而且我是跟着姜大夫学过不少的……”
周羡挑眉望他,“你也会用针线缝合伤口?”
胡掌柜脑海里想起曾经给姜映梨打下手的血腥日子,一个激灵,急急道:“会,我会!我跟姜大夫曾经有过合作,在她没开药铺前,就是在我的药堂里做事。”
“她的手下第一药童就是我,莫说是缝合伤口,就是续肢我们也是做过的。”
“不信,你往,往槐花镇打听打听我胡氏药铺就知道了。名气不比柳城的盈泰堂低!”
胡掌柜挺了挺胸膛,脸上既有惊惧又有骄傲。
虽然他擅长的是内科,但现在比起立刻掉脑袋,延迟些总是好的。
周羡来了兴致,“莫要骗我,不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至于……”
他的目光落到其他几人身上。
胡掌柜连忙道:“求放了他们,我立刻就跟你们走。若是,若是救不了人,再要我的性命也不迟。”
“而且,他们不会去报官的,真的……”
他努力睁大眼,想让自己看得更真诚些。
但可惜的是,耷拉的眼皮子让他的目光看起来却多了几分奸猾。
周羡嗤笑一声,“放了他们……”
胡掌柜心都吊起来了。
“将他们都堵了嘴,捆起来,丢在后院。何时被人发现,就是他们的福分了。若是当真饿死了,那就是他们福薄。”周羡警告地看着胡掌柜,“这是我难得的善心了。”
胡掌柜瞬间闭了嘴,颇为担忧地看向两个儿子。
其他几人早早就将三人堵了嘴,又拿了大麻绳将人手脚都给捆得严严实实,再通通抬去了后院。
后院跟前堂有些距离,又不能发出声响,除非有人走到后院来,不然是不会发现几人的,如此就当真是看个人命运了。
胡掌柜急得跳脚,却偏生被摁住,莫可奈何,他苦求道,“大侠,大侠,求求你们就给他们一条活路吧!我就这两个血脉了,我定尽心而为,求你们了……”
“第一,我不是大侠,我是土匪。”
“第二,你若是真的尽心,”周羡微微俯身,掐住他的下颔,冷冷道,“你就不会连姜映梨真正的下落都不告诉我。”
“姜映梨的相公是学子的一员,她若是得知消息着急,必然前往的是黑山周遭打探消息。”
“她救过流民,又跟柳城县令有恩情,那柳城县令就必然会助她。现在大军开拔,前往黑山,那她只会混入军队随行。”
“你这个人啊,不老实得很!就这般,我如何敢信你!乖乖听话!”
“我现在急着走,所以只要你一个,你识趣点就好好配合!不然,我不介意多带几个,尸体也成。”
周羡的眼底仿似冬日的寒潭,冰冷而深邃,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