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冬季不长, 一月中旬,气温就已经回升到了二十度左右。
下午两点多。
简若沉潦草冲完澡,换好衣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下午茶点一边吹头发。
热气喷在头顶, 叫人肩膀处的酸意都少了些。
背后,罗彬文摇晃着吹风机,在呼呼风声里打探:“小少爷,您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简若沉含着一口法兰西多士,表情微怔, “没什么要求吧……人好就行。”
罗彬文恨铁不成钢, 怎么能没什么要求呢?
他家小少爷什么都好, 就是喜欢cheap man这一点,实在很难让人放心。
罗彬文斟酌道:“男人呢, 都是先有感觉,后有责任。可没有责任就不算男人, 陆堑就是这种人。”
“嗯。”简若沉很赞同。
罗彬文:“陆堑表面上是个男人,但心理上其实已经阉掉了。”
简若沉:“……”
“嗯。”
罗管家,好犀利。
闲暇时光里一定看了不少港剧。
简若沉拿小银叉戳起第二个西多士。
这种小茶点是吐司切掉边边之后制作的,罗彬文将它们做成了一口一块的形状, 味道很丰富。
前一个是奶香芝士的, 下一个就有可能是熏肉生菜。
吃起来和开盲盒一样, 很新奇。
一边享受美食, 一边听人骂陆堑。
这个感觉也蛮新奇。
罗彬文滔滔不绝,“有责任感是第一, 第二还要有钱。”
简若沉咀嚼的动作一顿。
之前是明着骂陆堑, 现在是不是在隐射关sir?
关sir只不过是送他回来,也没将喜欢宣之于口,罗叔被吓得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罗彬文悄悄打预防针, “只有有钱的男人,才会在爱和钱中选择真爱,否则钱永远是他们的第一位。”
简若沉嘴巴一麻,细细一品,原来这个西多士里面夹了一块胡椒煎肉。
好新奇。
他笑着转过身,下巴搁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罗管家,“我知道了,可是现在全香江,谁又比我有钱呢?”
罗彬文哑然。
他这会儿觉得自己刚刚的口吻,好像港剧里劝人分手的恶婆婆。
“罗叔,你好像我爸爸。”简若沉这辈子没感受过什么具体的父爱。
父母的战友固然也是爱他的,但那只是长辈的爱护,并没有父亲的感觉。
简若沉仰头,半调侃似的问:“罗叔,你要不要当我|干爹啊?”
罗彬文表情怔忪,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怀表。
但凡简若沉身上有一点江鸣山的影子,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爱护小少爷。
小少爷长得……
实在太像他妈妈了。
罗彬文牢牢焊在身上的游刃有余一下子散去。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叮铃铃——”
门铃被摁响,简若沉眼睛弯了弯,转身跳下沙发,踢着拖鞋走到玄关。
他就知道关应钧今天必定会来接人。
李老师说得对,关sir就是犟脾气,心里有了章程之后就绝不会放弃。
负责门厅的男仆开门。
简若沉半倚在门厅摆着的木柜上看向门外,“昨天多谢你送我回家。”
客客气气的。
关应钧:“不谢,应该的。”
他拿不准简若沉的态度,视线往后扫,落在被|插起来的花上。
花没扔,说明简若沉给了他点儿机会。
花被|插在门口,没放在卧室书房这类私人空间。
说明简若沉虽然给了机会,但也不是很多。
这花放在这里,应该就是摆给他看的。
关应钧收回视线,一垂眸,看见简若沉正在弯腰穿鞋。
少年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帽卫衣,浅灰色七分休闲裤。弯腰给板鞋系鞋带的时候,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踝。
又白又漂亮。
关应钧手指蜷缩,微微攥了攥。
简若沉起身,“好了,去警署。”
他说着,也没忘记身后的罗管家,回头道:“您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我是说着玩的。”
罗彬文这才从思绪里回过神,看着门口的关应钧,眉头一皱,愁得都要把手里的吹风机撅瘪了。
仔细看看,这个小伙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身材身高都很不错,是小少爷会喜欢的类型。
小少爷好像就喜欢这种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骨子里有股匪气的人。
罗彬文张嘴道:“以后我送您去警署?”
简若沉:“您不是要帮我管公司吗?我又不会跟着职业经理人和人谈判。”
罗管家拿着管家的钱,操着顾问、营养师和司机的心。
罗彬文往前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住了。
他确实忙,香江这边鱼龙混杂,普通司机很容易被收买,雇来给别人用用还可以,给小少爷万万不行。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给小少爷请司机的原因。
陌生人坏起来,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
这么一看,还是交给警察放心些。
得把英国庄园那边的司机请过来。
罗彬文咬牙道:“您去吧,一路顺风。”
简若沉挥手和管家道别,然后把手揣进肚子前面的卫衣连通兜,跟着关应钧上车,赶往西九龙总区警署。
两人坐电梯上楼,一进重案A组办公室的大门,简若沉就被热情的A组成员们围住了。
张星宗手里捧着一碗打包好的糖水,还没靠近,就让人闻到一股奶茶和豆制品的甜香味。
简若沉视线落过去,“这是什么?”
“这是最近很新的吃法,港式豆腐奶茶。”
张星宗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