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 整个A组都动了起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将手中的走访报告放在注定要负责审讯的简若沉面前。
A4纸不一会儿就叠成一小摞。
办公室里充斥着凌乱的脚步声。
关应钧面色肃然,有条不紊下达指令:“丁高、宋旭义,你们去把人押到审讯室。”
“毕婠婠、张星宗, 你们去楼下人事部查昨天在岗亭值班的巡警,这是刚才发上来的名单,嫌疑人只有两个,你们查这两个人的去向。”
“刘司正,你带着其余人三人分散走访, 梳理这两位巡警的社交关系, 半小时之内做一张关系图给我。”
“毕婠婠, 你是警长,如果查到两位巡警的踪迹, 不用上报,立刻带人制服并带回A组!”
毕婠婠立正:“yes sir!”她就喜欢A组这种氛围。
其他组虽然表面上和乐融融, 实际上根本不会让女警领队挑大梁。那些臭男人自己没本事争,就要拿相夫教子那一套来说教女人。
A组呢,谁拳头硬本事强,谁就是老大。
众人领命后眨眼之间全部散开。
简若沉一目十行看完大家的走访报告时, 阿吉也被丁高和宋旭义押进了审讯室。
这个凶手太胖了, 甚至塞不进审讯椅, 只能动用审讯桌。
铁质的长条桌被打开, 关应钧从缺口处抽出一根戴着镣铐的长锁链,将手铐扣在阿吉的手腕上。
审讯桌长三米, 宽两米。
简若沉与阿吉面对面坐时, 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的褶子。
这样近的距离,对审讯者和被审讯者来说都是个挑战。
关应钧锁好阿吉之后,拉开简若沉身侧的椅子坐下来, 拿起审讯表和钢笔。
审讯室外。
闻讯赶来旁观的别组成员个个震惊到瞪大双眼。
关应钧这是准备给简若沉当记录员?
关sir竟然甘愿做文职?
“以前都是关应钧审,张星宗写表……”
边上的人打了个寒噤,“关应钧审人,张星宗都不知道该写什么。那场面,太暴力了。”
大家抱着手里的笔记本,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熟人就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你也来学习啊?
嘿,我也是。
这样优秀的顾问抢是很难抢到了,偷偷学一点总可以吧?
C组派来的偷学代表小声道:“这次的犯人据说连杀16人,我感觉他不怕警察,应该没前面那些犯人好审……”
B组代表面带疑惑,“法医那边连受害者结果都还没出,我感觉这个案子一点突破口都没有。”
“审讯固然很帅,但办案主要还是靠线索……哎,A组要踢上铁板了吧……”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遗憾。
身为警察,他们想看简若沉通过审讯大杀四方,早早将凶手送上法庭。
但身为关应钧的同事,他们又不想关应钧业绩太多,升职太快。
每年的内提名额有限。
关应钧升了,他们就没戏。
谁不想升职?升一级,工资能翻整整一倍!
哎,人性好复杂,真想既要又要。
“如果简若沉是我们组的就好了。”
那就可以既要又要了。
“嘘——别说话,开始了。”
众人立刻噤声。
审讯室内。
简若沉缓声道:“叫什么名字?”
“陈吉。”
沙沙沙,沙沙沙。
审讯室内外,钢笔摩擦纸张的声音不绝于耳。
所有人屏息凝神,不放过简若沉说的每一句话。
根据他们看录像的经验,这个小顾问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都有深意!
简若沉道:“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我就是阿吉。”凶手抬起眼,盯着简若沉,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像是刚刚启动的风箱。
他嗬嗬笑出声,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黄色牙齿,淫邪道:“好睇(真好看),嚼起来一定比她们更嫩。”
凶手伸舌舔过上唇,嗬嗬声渐响,“我会把你吊在天花板上,吃你的——”
嘭!
不等他说完,关应钧就起身挥动足有五元银币厚的案件记录本,狠狠扇在凶手脸上。
那案件记录本厚厚的书脊都被一下打断。
凶手偏过头,半晌直不起脑袋,一张嘴,被腐蚀了的黄黑色牙齿从口腔滚落。
胖子盯那颗牙看了半晌,短促笑了声,嘴里嚼动着,竟把口腔里的血全咽了下去。
简若沉看懵了,说实话,审讯的时候被嫌疑人骂是常事。
考虑到审讯节奏,再生气也得忍着。
他没想到关应钧会出头。
审讯室外,正在记录的众人也蒙了,不约而同停下笔。
c组来偷师学习的警员一脚把录像的电源从墙上踢下来,做作挠头,“哎呀这个插头真松。”
众人附和,“肯定是老化了!”
“这可怎么办,刚刚审讯开头的录像没有保存,一定没有了!哎,真可惜。”
把胖子押送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外面看的丁高接话,“啧,这嫌疑人真是不小心,自己一头磕在审讯桌上了,真蠢。”
一句话,瞬间给嫌疑人脸上的伤口的来处找好了理由。
宋旭义反应过来,磕巴道:“可、可能是因为脑袋太重了,竟然把牙齿磕掉了!”
可千万不能因为关sir打凶犯扣钱啊!
c组的警员又蹲下来,把录像机插头插上,然后操作着外部电脑重新打开,边弄边道:“哎呀,我真是毛手毛脚。”
外面重新插好了电源,审讯室里的录像机“滴滴”响了一声。
简若沉这才回过神。
他余光扫过关应钧。
关sir半点不心虚,那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