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卷得死死的港币, 表面看起来只有拇指粗细。
他塞到陈竹瑶手心,语速极快,“你们的衣服沾了血,就这么回去不好, 家人看到后会担心, 回家之前记得买两套新衣服换上, 我先走了。”
陈竹瑶一愣,垂眸看了一眼钱。
刚想开口说话, 再抬头时眼前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抽开绑钱的皮筋,卷成拇指粗细的橙红色千元港币倏然伸展开,膨胀成一坨。
摄像小哥看着,咕咚吞咽了一口唾沫,“这得有多少?”
陈竹瑶点了点, “有20张。”
2万。
她捻开,分了一半给摄像,“你的。”
陈竹瑶戏谑道:“你之前说……别拍了, 回去吧?”
摄像抓着钱,又想到即将翻三倍的工资,小声嘟囔:“我跟着陈姐您一起出这个外勤又不是为了钱。当然有钱更好啦……”
他把那些钱展平压直, 想到简若沉刚才当机立断的话,感叹:“陈姐看人好准,我们简老板果然有魄力。”
就是不知道抓捕主治医生这件事能不能顺利……
此时。
简若沉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江含煜主治医生办公室所在楼层。
A组诸位警察持枪侧身藏在门侧。
他们没有搜查令,得先敲门走个程序。
简若沉抬手。
笃笃笃。
“廖医生, 在吗?”
浅色的柏木门内无人应声。
简若沉微微蹙眉, 又敲了三下,“廖医生?”
见仍无人回应,他便微微压下门把, 将门彻底推开。
20平米左右的办公室窗明几净,窗户大敞着,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桌上和地上散乱的文件纸张翻卷,好几张顺着风飘到了门口。
“坏了。”
简若沉轻声道,“如果这里是陈竹瑶他们翻成这样的,廖医生看见之后必定知道办公室有人进来过,并察觉到名册遗失。”
关应钧“嗯”了声,“如果是廖医生自己翻成这样,那代表他已经察觉事情败露。”
他逃了。
关应钧拿起对讲机,“陈sir,分四个人出来封锁医院的四个出口,医生逃了。”
陈近才:“收到。”
关应钧回眸,“按惯例,两两一组分开找,简若沉跟我。刚才,我们就聚集在出医院的必经之路上,没看到有车和人从医院里出来。医生应该还在医院里。”
A组人少,一共只有9人。
两两一组正好分成四组。
简若沉和张星宗跟着关应钧,从南方向的安全通道开始搜。
张星宗紧张得直絮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香江国际医院死的人太多,我总觉得这通道有点阴。”
简若沉安慰道:“怕什么?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这个医院里的鬼帮得肯定是我们。”
张星宗:……
有道理。
关应钧轻声道:“安全通道的门锁了。”
消防门应该保持敞开。
锁住说明有鬼。
关应钧看向锁孔,“这门不能用枪打,容易卡死。”
简若沉摸了一下,“我来。”
他走上前,一只手摸摸后脑勺,从夹碎发的一字夹里抠下来一个。
还好今天是罗彬文帮他扎的头发。
他自己可不会夹这么多肉眼看不见的夹子在后脑勺。
这东西就是根小铁丝,能开90年代的大部分门锁。
他小时候还偷偷开过军区消防演习厅的锁,带其他小伙伴一起在里面玩了一下午。
在一群小朋友眼里,里面和游乐场没区别。
简若沉嘴角勾起一抹笑,将发卡轻轻抵住锁芯,手腕微动,听到轻响之后果断一转。
“开了。”
简若沉抬手推门,昏暗的消防安全通道出现在眼前。
他抬步往里面迈,脚还没踩在地上,就听到了急促又带着回音的脚步声。
有人在逃!
安全通道里果然藏了人!
关应钧立刻撑着扶手往下跳,转瞬之间下了一层。张星宗紧随其后。
简若沉不会这个,他撑着扶手从楼梯井往下看。
螺旋状的扶手延伸进黑暗里,视野中闪过一片白色的衣角。
应该是白大褂。
他凑到传呼机边上,“关sir,我去另一边。”
“好,自己当心。”
简若沉转头跑出消防安全通道,直奔电梯,按下下行按钮。
医生之所以会躲在安全通道里,是因为他知道医院内外都有警察。对医生来说,与其出门闯关卡,不如在消防通道内赌一赌。
不被发现最好。
要是不幸被发现,也能利用警察开门的时间差先一步下楼,进停车场开车闯关。
简若沉走进电梯,毫不犹豫按下负一楼。
电子屏上的数字一点一点减少。
直到停在F1。
“叮。”
大门应声而开,简若沉摸了摸后腰。
空的。
抓完陆堑后,他们所有人都卸了装备。
他的持枪证还没下来,所以不仅脱了防弹背心,连配枪也上交了。
“不许动!”张星宗的爆喝声从不远处传来,“再跑我开枪了!”
急促的脚步声未停。
紧接着,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响彻车|库。
与此同时。
简若沉身后的电梯有“叮”地响了一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着花色衬衫的男人。
他哼着歌,走向了简若沉身侧。
男人摇头晃脑的,“看什么啊?想哥哥带你兜风?”
简若沉死死盯着不远处骤然亮起的车灯,没管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