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侍,都是怎样一个态度?”
说出口后,不等辛言忱回答,少年却又仿佛泄气一般,松开他的衣袖,挥了挥手。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少年的纠结与挣扎,辛言忱看得分明。
他静静地看着裘荀生,片刻,问道:“你为什么参加选秀?”
谈到这个话题,裘荀生就有得说了。
“县令找到我的时候,俺爹娘去世不久,巷口的大姐看中我的脸,拿卖进风月楼威胁。幸亏五里县没啥好苗子,县令把我救走,条件是参加选秀。”
“你知道风月楼的。不进宫我得伺候好多人,进宫的话,伺候陛下一个就行。”
辛言忱又问:“若真的中选,你会后悔吗?”
裘荀生瞪大眼:“怎么会?在宫里有吃有喝、好吃好喝,万事不用愁,比在五里县的日子好多了!”
这般朴实的心愿,倒是和之前想要成为皇贵君的雄心壮志不符了。
辛言忱笑了。
随意抚走少年肩上的灰烬,淡声道:“所以啊,关键是要明白自己要什么。”
“荀生,你既不求诞下皇嗣,也不求光宗耀祖,比他们轻松。”
“既然你所求不过吃喝,陛下的性格、对待小侍的态度,都不如御厨的手艺重要。”
裘荀生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便也不再烦恼。
辛言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进宫啊.....对于裘荀生这样无牵无挂的人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其他秀男,反倒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16岁的少年,爱上一个位高权重的年轻女人,再正常不过了。
可在宫里,这是要命的。
“至于陛下,那是位仁德之君,知人善用。”
“旁的,你便无须知晓了。”
最终,辛言忱还是回答了裘荀生一开始的疑问。
纵然入宫,成为陛下的侍君,可对他们而言,她永远是君,而不是妻。
恪守本分。守住心,就能保住命。
*
两人离开后,过了片刻,云修齐缓步走出。
青年一袭白衣,于夜色中走来,宛若谪仙,笑意清浅。
偶有秀男经过,忍不住回眸,刻意学着对方的走路姿势,偏又只是形似,闹得个脸红,只能快步离开。
没在意旁人,想起无意听到的交谈,云修齐心中嗤笑。
说话拐着八百个弯,不就是暗讽宫中危险么?当然,云修齐不否认这一点,若不是危险的地方,怎么会藏着全天下最好的人。
只是那两人,一个愚蠢得妄图探听圣意,另一个又聪明得过于滑头。
那么不情愿,倒是别参加选秀啊,既要又要的。
想起对方话中对那人避如蛇蝎的态度,云修齐当时便想上前理论一番。
幸亏父亲的话拉回了他的理智,爹说,女子都喜欢贤良的男子.....吵架这样的泼夫行为,他可沾不得。
左不过一群有眼无珠的人罢了。
收拾好心情,云修齐抚了抚小腹。他吃得多,想要维持身段不大容易。幸亏央着父亲制了些药丸,唯独有个缺点,太寒了,长期下去或对子嗣有碍。
但功效也很明显,比起离开青州时,他近来的气色身段都愈发好了。
吃下去的食物,全部滋养了他的容颜。
明天就到京城了,云修齐打算停药,虽然不是很喜欢小孩,但一想到那人,若是有一个缩小版的她,想必也会爱得不行。
小孩是很有必要的,最好是个皇子,若是个皇女,令母亲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就不好了。
一直到坐上马车,云修齐都在想这件事。
他毕竟是刺史之子,身上肩负着全族的期望,也有更多的限制,临行前父母的叮嘱,被一一翻出思索。
直到同车人都睡了,透过窗棂,看向那皎洁的明月,云修齐藏在心底的那道身影,终于再度出现。
8年了。
可真难熬啊,比父亲给他喝的调理身体的药都难熬。
而今,他总算能够嫁她为夫,苦的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家伙也想着嫁给她。
更苦的是,估计她早已不记得他了。
他和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在她眼中,没有不同。
*
可再多的苦,和见到她相比,便全不算什么了。
这便是书中说的,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