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大官,好多百姓都夸她!后院的小爹们也都爱慕她!
我爹出身名门,姑姑家的小厮都是一大堆!爹说话也很好听,可文雅了!
我家很有钱,为什么要找个有钱妻主嫁了?还有九连环,反正也不好玩!
可脑子里想了再多的话,最终,云修齐只是双手握拳,垂在身侧,双眼死死的瞪着其他人。
这种目光,无异于一种挑衅。
其余的公子们被气笑了,就在他们上前推搡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喂,我说,你们好没礼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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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被欺负,您突然出现。”
“您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姐,一人着红衣,一人着白衫。”
“那时仓促,修齐竟也未曾感激一二。”
那次的未曾感激,让云修齐记了8年。而今,终于再次有了机会。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多么老套的一句话,在话本里都会被嘲讽。可在云修齐眼底,胜过无数浪漫的诗句。
“朕想起来了。”
云修齐蓦的抬头,他心底满涨的情绪,却听女人平静道:“你不必感激我,那次实则是怀意救了你。”
许是看出他的茫然,女帝竟好心多解释了几句。
“盛怀意,便是你口中那位着红衣的......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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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怀意一同偷溜出宫,恰好路过武安侯外的巷子,听见了阵阵丝竹声,闻到了扑鼻的花香。
那时女帝10岁,怀意12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又隐约对异性有些好奇。
再加上一年前的事......盛怀意便主动提议:“二皇女,我们悄悄去看一下宴会上的男子可好?”
女帝不在意,她说:“男子便是男子,正大光明地看与偷看有什么区别?”
盛怀意却道:“就像影子一样,人也有两幅面孔。”
怀意很坚持,女帝便也不再争执,总归出了宫都算快活。
偷看宴会的男子,也不是参加宴会,想必不会那么无聊,倒不如满足怀意。
只她还有些嘀咕:“此非君子所为。”
盛怀意笑了,灿烂到在太阳下有些刺眼,他说:“逃学亦不是,宝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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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意乃辅国大将军嫡女,自幼由将军亲自教导武艺,颇有天分,竟也真的避开武安侯家的小厮,成功翻过了墙。
还没去后花园,便撞上了一出欺凌事件。
怀意一贯爱管闲事,女帝本懒得出面,却被他拉着一道过去。
谁知那些男子都是绣花枕头,方才那般跋扈,一看见女子,脸色便吓得青白,四散逃开。
完全没有她们的用武之地。
女帝随意瞄了眼剩下的那名男子,目光在他煞白的脸上停顿了几秒,便与怀意一同离开。
两人谁也没再提去后花园看男子的事,就这么原路返回,又翻墙出了武安侯府。
走在街上,许久,怀意突然说道:“二皇女可还觉得,正大光明地看与偷看没有区别?”
“仍是。”
她乃岚朝二皇女,岂能言而无信,承认自己说错了话?怀意可真是胆肥了。
怀意却叹息一声:“我未曾想到,宴会上的男子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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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女帝仍旧记得怀意的目光。
望着身前跪着的男人,她问道:“即便你不曾知晓真相。那时我与怀意一同将你救下,你为何不对她起兴?”
云修齐有些茫然。
片刻,他终于想起了盛怀意这个名字。
盛怀意,辅国大将军的嫡女,君后嫡亲的妹妹,在陛下登基的前一年战死。
这是听闻陛下娶了辅国大将军的嫡子后,云修齐匆忙修书,着姑姑打听到的。
那时琢磨的重点是盛怀景,倒也没多关注这个战死的嫡女。
可看着陛下现在的模样,她与那盛小姐分明感情极深。
云修齐来不及多想,却也不知如何作答。
难道说,他对陛下一见钟情?后来央了姑姑许久才得知她的身份。可她会信吗?会不会以为他是那种势利的男子,看中了她当时皇女的身份?
多说多错,云修齐索性垂眸,安静落泪。
女帝叹息一声。
“也罢。”
她自嘲一笑:“你倒是和从前一样。”
这般怯懦。
那时好歹有点骨气,闷不吭声。哪像现在?话都说不出,只知道哭。
也不知道青州刺史怎么养的儿子。
云修齐闻弦知雅意,听出女人声音里的一分纵容与宽和,他便顺势膝行上前,很轻很轻地将头倚在她的膝上。
侧着头,怯生生地仰视着她,分明担心被拒绝。
见她不动,他便颤着手,落在了她的小.腿,一点一点地向上。
女帝这才伸手,制住了他。
云修齐一眨眼,泪水又落了下来。那眼睛便像会说话似的,诉说着委屈。
她平静道:“去床.上。”
青年这才破涕为笑,跟在她身后,很慢很谨慎地走着。
女帝随意倚在床头,便见那云贵人又像之前那样,捏着锦被一角,想要钻进去。
可比起上次的膝行,这一次,他却是跪在床边,似乎怕她不允许他上.床似的。
唯独一只手,将锦被捏得很紧,泄露几丝期待,像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女帝平静道:“敬事房未曾教你规矩?”
青年愣了一秒,随即转为惊喜,他忙不迭地爬了上去,试探着碰到她的小.腿。见未曾被拒绝,方才颤抖着,爬进了锦被之下。
女帝闭上了眼。
终究是与他有缘的人。
这样的人,见过他的人、记得他的人,这世间门还剩下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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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